皇宮之中,雨同樣是如同棉線一樣地往下墜著。
顧璟璿從昨夜開始就負手站在臥間的長廊前,望著那簷角的雨滴,一言不發。
“殿下,已經是辰時了,再不歇息,白日該沒有精力了。”逐風知曉自個兒在昨夜犯了顧璟璿的大忌,可當下依舊不依不饒。
見他沒有反應,逐風又拱手行禮,重重地念叨了一句。
“歇息什麼,難不成,還會有人找本宮不成?”顧璟璿聲音沙啞得緊,說話的同時,手也是握緊了,“讓你送的信,給到了嗎?”
“是。”逐風以為那信裏會是一番解釋的話語,自然是殷勤。
“給了就好!”顧璟璿默念一句,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氣氛也就這樣一下僵持了下去。
“二皇兄,二皇兄!”顧璟璿一聽見這稚嫩的聲音就知道是誰,立馬往邊上跨了一句:“你知道怎麼回應。”
逐風並未回答,可當五皇子顧辰清滿頭是水地匆匆忙忙跑來之時,他卻一下將其給攔了住。
“滾開!”
顧辰清的嘴巴撅得老高,雙手握著,不知道捏了個什麼東西。
平時,他也老是從草叢裏逮一些東西丟進顧璟璿的房間,若不是顧璟璿讓著,逐風怕是早就將他丟出景華宮了。
“五殿下,二殿下昨夜在處理政事,一夜未睡,就讓他先休息休息吧!”
顧辰清本就不是來找他玩的,這會兒自然不悅。
雙手一放,一隻癩蛤蟆墜落在地,叫喊了一聲正要往雨水裏蹦躂,卻被一隻小靴子死死給踩了住。
“本宮要見二皇兄,你快去給本宮通報,要不然,本宮就讓你和這隻癩蛤蟆一樣!”說罷,小靴子狠狠往邊上一撚,隨著“噗嗤”一聲響,那癩蛤蟆肚皮撕扯,所有的血腸都噴湧了出來。
血腥味兒與土腥味兒纏繞著,逐風瞥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憐憫。
“五殿下,二殿下交代過,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哼,本宮分明看見他剛去了房間,是不是為了避開本宮?”
逐風被這一聲又一聲的“本宮”叫喊得頭都大了,當真是想同他說道說道到底是誰才允許自稱“本宮”。這顧辰清並未另封宮室,哪裏配得上這一聲“本宮”?
可連皇帝都對他寵愛有加,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回稟五殿下,或許隻是巧合。不過,既然殿下要歇息,萬萬是不允許人打攪的。”逐風繼續說著,眼看著顧辰清踩著那沾滿血汙的靴子反向衝刺了一下。
“哼,不見就不見,我去告訴父皇!”
每次都是那麼一句。
若非上邊有琪貴妃和皇帝壓著,這宮中哪有皇子、公主願意同他玩耍?
“即便是告知陛下,殿下要休息仍舊是沒有錯處。”逐風可不管這些,劍眉之上,滿是冰霜。
恰逢小雨消散,顧辰清抬頭望了望陰沉沉的天空,暗叫這一天又要無趣地過了,惡狠狠地剜了主份額一眼後便邁步踏上了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