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謝婉君手裏多了一個小麵具,對著銅鏡將其覆了上去,竟是穩穩妥妥地將那處傷痕給遮了住,僅僅是半麵麵具,如同金屬般冰冷的光澤閃著,讓她一下想到了顧璟璿曾戴過的麵具。

兩者,似是差不了多少。

“啪”的一下,她狠狠把麵具拍在了桌山上,那精明的眸子稍是一暗。

隨手收了起來,似是怕一看見又想到不該想到的人一樣。

“小姐,今夜可就要演戲了!黃鶯可許久沒聽過戲了呢!”

黃鶯揉捏著她的肩膀,試圖將她臉上的憔悴消解少許,可過了半晌兒,卻發現這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謝婉君憔悴的不是麵容,而是心。

“我也好久沒聽過了!”謝婉君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趕緊又把白紗給帶了起來,隻留一雙眸子在外忽閃忽閃。

今夜,定是又要一陣血雨腥風。

可也是奇怪,明明班主徐林這樣反感牽扯進府中的無聊事兒,晚上,他們當真是會幫柳絮說話?

算了算了,不能擔心一件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由於隨行跟了一批賑災銀兩,顧璟璿與許玉衡走得甚慢。

成了城後,他們就偽裝成了運送糧食的農民,所有的銀兩都被顧璟璿安放在了麻袋之中,外邊兒再鋪上少許稻穀,一切偽裝得倒也天衣無縫。

就這樣過了一日,當天再亮起的時候,所有佯裝成車夫的侍衛就匆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趕緊兒推起了車子。

這樣一來,行程就更慢了。

“殿下……咱們這樣走,要走到什麼時候?”許玉衡回頭看著那些侍衛麵色鐵青而又浸滿了汗水,幾乎每一道車轍痕都濕潤了。

“到了下一座城,我們就換馬車!”實際上這兒離京城並不遠,不可能會有危險,顧璟璿不過是做給皇帝與那些個妃子看的罷了,至少得讓他們覺得自個兒辛勞。

這樣一來,蕭淑妃與琪貴妃一定會認定自己不會再有閑暇顧及京城中的事情。

許玉衡倒是不明白,但顧璟璿總歸是他的大恩人,他一個讀書人,更不懂這些伎倆,隻能聽顧璟璿擺布。

一路上停停走走,他瘦削的身體幾近都要撐不住了。

“你知道,父皇為什麼要派你過來嗎?”顧璟璿一直沒什麼話,隻顧往前走著,抑或是靜下心來觀察四周的狀況,這樣主動地問詢,還是第一次。

許玉衡猛地一個激靈,略顯笨拙地搖了搖頭。

“因為,琪貴妃要殺你。”

“啊?”

許玉衡滿臉皆是驚詫。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琪貴妃是什麼人。

顧璟璿一擰眉頭,似是剛知道這個許玉衡為何滿身的書呆子氣味兒。

“二殿下舉薦你的時候,不小心鏟除了琪貴妃的一個親人,緊接著,她利用五殿下受傷一事不斷挑撥,陛下見簡單懲罰安撫不了她以及朝中的眾位大臣,就派了殿下前往江南。而你,是殿下一直推薦的那一個,為的就是讓你躲過這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