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居,屏風之後,顧常遠正端坐在桌案一邊,手中卻是緊握了一個與嫋嫋檀香格格不入的酒杯。
暢快地咗了一口,顧常遠隨手將那白玉青花小酒杯摔在了桌麵。酒杯滾了一個骨碌,差點兒砸落在地。
突然間雅間的房門“嘎吱”一聲。顧常遠還未抬眉便知曉外邊兒是什麼人。
“陸林,事情如何了?”顧常遠緩緩站起身,整個人斜靠在桌案邊,抱臂之時,滿是寒意。
名為陸林的男人分明就是之前在小巷之中救了謝婉君的隨從,他正是顧常遠親自調到身邊的屬下,也管理著有關於顧寅的事情。
陸林恭謹一禮,臉上頓時盈盈笑意:“回稟四殿下,謝二小姐在那二當家麵前並未露出背叛的端倪!屬下敢確定,她應當是真的要歸順於殿下了!”
“哦?不會是你讓人給發現了吧?”顧常遠對謝婉君心中尚有疑慮,這才是特意找了二當家前來試探謝婉君。雖說她沒有表現出任何令他不滿意的情況,可也保不準會是最壞的結果。
“屬下敢確定,一定沒有被發現!”陸林胸有成竹地拍了拍堅硬的胸膛,同時將腰間的大刀隨手擺置在了桌案上,所有侍衛與隨從裏邊兒,恐怕也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與顧常遠麵對麵飲酒了!
顧常遠卻遲遲沒有入座,臉上不再有不悅,可是,也沒有大喜過望。
“四殿下,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為何還是一籌莫展?”陸林從一旁掀開酒杯,自顧自地斟著,隨後猛地一下將烈酒灌進了喉嚨裏。
他有些不明白,顧寅已經到手,謝婉君也站在了顧常遠一邊,顧璟璿可以說是一下子失去了左膀右臂,顧常遠還有什麼可憂慮的?
“顧寅什麼時候可以回到京城?”一想到顧寅,顧常遠倒是緩緩鬆了一口氣。
如果說謝婉君是一隻剛被關進籠子裏的鳥,尚要防範,可已經完全對他產生信任的顧寅,怕是就是那個籠子。怎麼都不可能再背叛於他。
不錯,十幾日前,顧寅與蘇寒早已經在齊城外的山寨紮營,隻待第二日躲避他的手下逃進齊城之中,這一路上便顯得有幾分保險。
可是,誰讓徐溫的寨子出了問題呢!
他的人在晚上便買通了寨子裏的其他當家,在徐溫帶人離開寨子的那一刻鍾裏,將整座山的出口都團團地包圍了住。
蘇寒與顧寅不知所措,以為是徐溫故意在設計他們,一時之間亂了陣腳,他的人趁機在暗中滅了徐溫的寨子,同時也派出了另一隊人馬以四殿下的名義過來“解救”他們。
蘇寒自然心有疑慮,可是,那些人的確是幫了他們一把,若非如此,刀劍不長眼,哪裏能夠放過他們呢?
顧寅一聽聞是顧常遠派人尋覓自己,便篤定跟著他們一路歸來,而正與顧寅鬧了幾分別扭的蘇寒雖是一路跟隨,但小心翼翼。他們隻好是處處假裝,不露馬腳。
“回稟四殿下,算算行程,大殿下明日應當就能回京,隻不過那蘇家小姐,屬下尚且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陸林的眉頭稍有幾分皺緊了。
他本來以為以蘇寒素日爽朗的性子,隻要有人來救顧寅,便不會再猜測那麼多,可誰料她極其謹慎,就連夜間也偷偷地出門探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