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君本以為讓顧晨陽離開的理由不過是現編的,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顧晨陽當真與顧常遠有說有笑而來。亭子之中的氣氛本就僵得很,他們一來,二人的目光皆是鎖在她的身上,隻叫她難受得緊。
而顧常遠身後緊跟了兩個端著錦盤的宮婢,垂首恭謹的姿態實在惱人。
行禮過後,謝婉君隻得是行走到顧常遠一邊,而那兩個宮婢當即將錦盤之上的東西一一擺放而出。
黑白棋子。
又是下棋?
“婉君,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宴會之上,你同本宮下過一次棋,那一次,你可殺得本宮片甲不留,若非你手下留情,本宮的麵子恐怕已然不知在何處了呢!”竟沒想到,顧常遠當下能夠將此事作為笑談。
“那一次,不過是僥幸而已!是四殿下讓了我!”謝婉君故作謙虛,扭頭間暗暗冷笑,不太清楚他要搞什麼鬼。
他不是已經相信自己了嗎?
怎麼還要試探?
“哈哈,怎麼會呢!”顧常遠抬手將她攬進了懷中,似是故意,目光緊鎖著麵前的許玉衡,手一下按在了石桌之上,“聽聞許少爺棋藝頗精,本宮也許久沒有找見人一同下棋了,今日心情好,不妨請許少爺同本宮下幾場,怎麼樣?”
在他向許玉衡示威的那一刻,謝婉君陡然間明白了,一定是顧晨陽在他麵前說了什麼,若不然,當下的顧晨陽為何一直縮在他的身後,旁觀此事?
“四殿下說笑了,臣哪裏會下棋啊!”許玉衡自然是推脫,一旁的許雲卿訕笑著迎合,卻是不知曉該說些什麼,隻得是不停地扯著許玉衡的衣擺,望他千萬不要魯莽行事。
這可是在皇宮,若是出了事情……
上一次,謝婉君就差點兒惹惱了顧常遠,那麼這一次……
宮人與隨從都退出了亭子,黑白棋子已然各放一邊,顧常遠氣勢洶洶而落,哪管許玉衡說什麼。
“本宮已經下了,你若是不下,可就是忤逆本宮!”顧常遠頗有揶揄的意思,可是那眉眼之中的凶狠卻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模樣。
這一次,白子先下,許玉衡沒有辦法,隻得是拈起一顆圓潤的黑子,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棋盤一邊。
一看便是不予爭奪的樣子。
可顧常遠可不會讓他這般駁了自己的麵子,白子隨即就卡在了他的一邊。他剛要將黑子置於另一個角落,衣擺卻被許雲卿猛地一扯。
很明顯,顧常遠就是要與他一拚高下,他若是這樣全然躲避,如何能算得上是下棋?
許玉衡不懂爾虞我詐,許雲卿卻明白些許,當即提醒道:“兄長,你這不是同我下棋的法子嗎?我可聽聞四殿下棋藝超群,你若是不認真,就輸了!說,是不是殿下在這,你就先慌了神?”
許雲卿先行笑出了聲,隨即顧晨陽也被她惹得掩唇直笑。
顧常遠心頭的不喜之意也被她的話語給消解了不少,又是想到謝婉君仍在一邊,不能將自個兒斤斤計較之意透露而出,便不再緊逼而來。
二人一子一子地下著,初始怎麼瞧都是顧常遠會贏,可突然間,許玉衡又落一子,瞬間將時局給扭轉開來。
顧常遠本是想著放他一馬,可他若是不識相讓自個兒丟了人,自己如何能夠忍受?
顧常遠當即蹙了眉頭,一顆白子在他手中摩挲了許久,遲遲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