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曉站在麵前的男人是在替自己著想,可謝婉君怎麼都妥協不了。
偌大的身影將外頭的一切都給擋了住,他不知從何處又扯來一卷白紙,落墨,隻需一刻鍾的時間,一位絕世佳人便能躍然紙上。
謝婉君斜坐在一旁,撐著下巴,微微打著哈欠。
“外頭還在下雨?”
“自己不會看嗎?”
果真,又是這樣冷冷而又無用的回答。
“天黑了。”
“天黑了就推開窗戶看!”陳長生不厭其煩地說著,可遲遲不說那一句謝婉君最為期待的話語。
到頭來也不讓她開門。
謝婉君無可奈何地將窗子給推了開,高閣之下,唯有一片漆黑,隱約有雨滴砸在窗紙上的聲音,“窸窣”作響。
可怪異的是,烏雲依舊沒有將那月光遮掩住,皎潔的彎月如同是一泓清泉般在不停地灑下雨水,而又掛在半空中,隱約照亮了周圍的雲彩。
也不知顧璟璿在什麼地方,他當真要一個人去找清秋嗎?
怎麼可能,他見過清秋生得什麼樣子嗎?
謝婉君微微癟嘴,抬手看著手腕之上的銅鈴,不耐煩地晃了晃。
“婉君。”
耳後突然多了一聲熟悉的叫喚,謝婉君甚至還不敢相信,可扭頭間,顧璟璿的臉卻是放大了。
可是,他卻是著了一身同陳長生一樣的衣袍。
奇怪,奇怪!
她拚命地晃著腦袋,眼前之人隻要來扶,她知曉不是顧璟璿,便是拚命地推了開,惹得陳長生一頭霧水。
“該死,別擾本穀主!”
陰沉的聲音出口,可落入謝婉君眼底卻又成了顧璟璿那親昵的關切。
瞥著謝婉君略顯迷離的眸子,陳長生擰著眉頭,一臉嫌棄地戳了戳她的額頭,隨即拎起她的衣袖,將那銅鈴猛烈地搖動著。
半晌兒,謝婉君眼前才會逐漸恢複了樣子。
眼見身前突然站著陳長生,而且離自個兒那麼近,謝婉君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頓時沾濕了後背。
傾盆大雨不停地從窗子裏淋進來,打在她的臉上、手上。
“你說,顧璟璿不會出事吧?”
“本穀主說了,不要在本穀主麵前提關於皇室的事情!”
又是一聲吼叫,惹得謝婉君心頭剛生起的些許好感頓時煙消雲散。
“不提就不提!”謝婉君別過身子去,偷偷一把將桌案上的鎮紙給奪了過來,陳長生還以為她要去動畫紙,整個人一竄,哪還有尋常的穩重之態?
謝婉君又想起他抱著數個畫軸出去的樣子,略是蹩腳。
“傾城坊主可真是好福氣!”
“不必提她!”
明明是辯駁的話,語氣卻是軟了不少,可隨即,陳長生說起話來再一次凶狠。
“婉君姑娘,你若是再這樣喋喋不休,影響本穀主的事務,本穀主完全可以將你關到小黑屋去!”
這可以算作是威脅嗎?
謝婉君挑了挑眉,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懼意,但是仍舊是自顧自地往另一個裏間而走。
她昨日竟是不知曉,這主廳通往兩個裏間,一間為他的臥間,而另一間……
謝婉君緩緩踱步而入,卻發現裏頭雖是一塵不染,但空空蕩蕩。
“穀主,你能讓手下給我搬張床榻來嗎?”
在如此局勢下,有地方歇息已經是最好的了吧?
昨夜一直趴著而眠,她隻覺腰酸背疼,更是夢魘陣陣,哪能好好歇息?
“滾。”
“那被褥?”
“滾!”
一聲又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謝婉君耳邊響著,謝婉君瞧著那黑漆漆、空洞洞的房間,終還是退了出來。
“我覺得還是這兒比較敞亮。”謝婉君兀自點著頭,佯裝一副榮幸的模樣在他麵前坐了下來,隻是沒過多久,腰肢便是挺不住了。
“我困了,你若是不好好照顧我,待傾城坊主知曉後,定要責怪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