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滿腦子還都是自己剛才看到的東西。
都是零碎的,人的軀體,泡在透明的玻璃缸裏,應該是用福爾馬林泡的,所以看著並沒有腐爛,依舊是很生鮮的樣子。
隻是想起來,還是讓人有些作嘔。
南星抿了抿唇,想把剛才的畫麵從自己腦海裏刪除出去,但是卻毫無辦法,那些畫麵隻會更清晰的映照到她的腦海裏。
“南星,你怎麼了?”
有人走過來看著她,“你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南星實在是有些想吐,但她卻又隻能強忍著,皮笑肉不笑的道,“沒有,知識剛才喝多了酒,有些難受。”
之後傅西洲沒有再下來,南星找了個角落安靜的坐著,倒是很快恢複常態。
有人過來搭訕,她也慢慢能夠繼續之前的談笑風生,畢竟,如果這時候她真的表現的太過於不同尋常,如果被傅西洲發現了……
那她,會不是下一個……就裝在那玻璃瓶裏麵的東西???
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南星終於熬到晚宴結束,她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回去的路基本是盤山公路,夜路不是很好走。
南星一路上都感覺都人在盯著她,但回頭卻又發現什麼都沒有,或許就隻是她的錯覺。
下山之後,南星直接開車回去南宅,本來是想就怎麼去找顧行洲的,但是,如果剛才傅西洲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然後找人跟蹤她呢?
她去找傅西洲的話,不是就暴露了麼?
太明目張膽,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南星回去南宅之後,先如常卸了妝,洗了個澡,又換了身睡衣,在樓下看了會兒電視。
就連韓雪絨,都沒有發現她跟以前有什麼樣的異常。
南星到了淩晨兩點多,才到了樓上,熄了燈。
她躺在被窩裏,腦子裏的那些畫麵卻越發的清晰,害怕,從骨子裏彌漫出來的害怕,她拿出手機,給顧行洲的私人號碼打了一個電話。
“喂?”
那邊居然很快就接了。
南星忍住想把事實告訴他的衝動,她咬了咬牙,“顧行洲,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麵吧?”
“什麼事?”
男人的嗓音很沙啞,甚至透著一絲疲憊。
南星很久沒有聽到男人的聲音,這樣猛然聽到他的嗓音,居然讓她有些想哭。
對啊,見他,要找什麼理由呢?
“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半晌,南星隻吐出來這麼句話,如果她現在告訴他,我好像發現了一個殺人狂魔,他會信嗎?
而且……
如果傅西洲的那個房間裏,那些東西並不是真的,隻是模擬的人的軀體四肢呢?
但後麵這種可能性是很小的。
“什麼事?”
男人依舊是平淡到極致的嗓音。
顧行洲這時候在警局,男人接到電話就出來了,靠著牆壁,身形顯得有些落寞,連續幾日的加班讓男人的眼睛下麵青紫了一圈,青色的胡渣也都已經冒了出來,整個人顯得有些疲倦和粗糙。
男人皺著眉頭,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去拿香煙跟打火機,將香煙點燃,男人的五官瞬間被輕煙白霧浸染的格外模糊。
從遠處看竟然有種格外不真實的感覺。
南星這時候很覺得委屈,但是她也知道,即便是現在,她再委屈,顧行洲也不會有任何的觸動了。
“我懷孕了,你要不要見我。”
她隨口編造了一個謊言,她這麼說,顧行洲總會見她的吧?
南星一隻手狠狠地攥著自己的手掌心,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顧行洲,你不要我,你也不要你自己的孩子了嗎?”
“什麼?”
孩子?
顧行洲整個人這時候都懵了。
她說,她懷孕了?
但是好像也不是那麼讓人意外,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候,做的其實很頻繁。
他很多時候都會戴套的,但是也不是每一次,有時候箭在弦上也來不及做措施,就那麼坦蕩蕩的做了,最後也不會讓她吃避孕藥什麼的。
那東西對女人身體不好,所以他從來都不會讓南星去碰。
能自己戴套的時候就都自己戴了。
她懷孕了。
顧行洲不知道自己是驚喜多一分還是驚訝多一分,或許都有。
他覺得自己夾著香煙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手掌心在微微的發熱,整個人若不是靠著牆壁,或許都會站不穩……
南星重複了一遍,她個演員,撒謊都不帶聲線顫抖的,說的跟真的一樣的,“我說,我有了你的孩子了,顧隊長,你不要告訴我,你不要我也不要這個孩子,要讓我自己去打掉吧?”
顧行洲薄唇一下子就抿了起來。
“明天中午,什麼地方見麵,你定。”
“好。”
南星掛了電話。
她捂著胸口,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她忽然在想,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