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直談到了傍晚,李斯和王翦才走出禦書房。
待李斯和王翦一離開,嬴政把案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在了地上,屋子裏能砸的,不能砸的都被他弄得滿地都是。他無法明白,這個嫪毐怎麼那麼不知足,給他的那麼多,他為什麼就不能安分一點。
還有母後,作為一國太後,偷情已經夠無恥了,她還能無恥到幫這個男人來害自己的兒子。她怎麼下得了手啊。嬴政悲涼的想到,自己就好像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一樣,沒有一個人愛他,沒有一個人對他好。
“啊……嗚啊……”
嬴政仰天長嘯,發出了野狼一般的聲音。若霜飛快的跑過來,看到禦書房一片狼藉,一臉受傷的嬴政正在不停的捶打案桌,柱頭。
“大王,你怎麼了?”若霜撲過去,死死抱住嬴政已經破皮的手。
“小東西,這個世道是怎麼了?寡人一再的忍讓,他們為什麼要得寸進尺啊?為什麼要得寸進尺啊?寡人是她親身的兒子啊,她怎麼可以聯手跟別的男人來害我?你告訴寡人,這世界還有天理嗎?還有人情嗎?”
嬴政抱著若霜,眼睛含著淚,就像個無助的小孩子,抓住了僅有的一顆救命草。
“小東西,小東西……為什麼寡人如此孤獨!”
“大王,你別難過,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如果公平了,這個世界就不會再前進了。這是千百年的定律。大王,你別難過。奴才會陪著你呢。”
為嬴政拭去淚水,若霜把嬴政滲血的手背放在嘴唇輕輕的吻著。嬴政微微怔了一下,他伸出手,在若霜的臉上撫摸著。
隻有這個女孩,對他是真誠的,她可以為他不要命,可以為他不顧自己。她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君王,雖然她總是對他唯唯諾諾,但嬴政知道,她隻是尊重這個規矩,而不是懼怕他這個人。
“大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是個偉大的君主,你當初能滲透殘棋的奧秘,說明你天生就是個王者,王者是不拘泥這些小節的。你一定要放開那些瑣事,去做自己真正的大事!”
若霜認真的說道,她從來沒見過嬴政如此難過,還會在她麵前流淚,她好心疼。
“你會永遠的陪著寡人嗎?”
嬴政抬起若霜的下巴,看到她的雙眸,若霜的雙眼清澈得就像是一汪清泉,仿佛可以洗滌人的靈魂般。
“大王,這個問題奴才現在無法回答。”
“寡人明白!”
嬴政苦澀的笑了一下,他知道若霜會這樣回答,可他卻還是期待著她說能留在他身邊。
她任勞任怨的在自己身邊呆了這麼久了,是不是要早點放她離開呢?嬴政好舍不得若霜,可是他有不忍心自己剝奪了若霜的自由。矛盾的他,開始思索自己當初的決策是不是對的。
……
過了一個晚上,嬴政又精神抖擻了,看到他容光煥發的樣子,若霜甚至懷疑昨天對她哭泣的是不是嬴政了。
宴請六國的宴會在皇宮南側的一片大的廣場上舉行。秦國的樂師早早的布置了舞台。演奏著當下最流行的曲子,跳著當下最嫵媚的舞蹈。
嬴政和太後,胡姬坐在主位上,兩側分別是朝中大臣和六國使者。朝中大臣參與的有:呂不韋,李斯,王翦,蒙武,嫪毐,本來嫪毐不算其內的,因為他是宦官,隻是因為太後力薦他當了長信侯,所以這種事情他得參加。
若霜站在嬴政身邊,看著桌上的美食美酒不屑一顧,一大早她就偷偷到禦膳房偷吃了很多東西,這會看著這些好吃的,她可是一點也不眼饞。
“今天,寡人代表大秦所有子民對各位使者表示歡迎,請!”嬴政高舉著酒杯,聲音洪亮的說道。
“謝大王!”
“大家盡情的吃,喝,樂師,奏樂!”
看了嬴政今天是真的很高興了,跟昨天沮喪的情緒是判若兩人,若霜也鬆了口氣。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嬴政出任何問題,因為這關係到幾千年後的點點滴滴。
胡姬小鳥依人的依偎在嬴政身邊,嫣然就是國母的氣勢。若霜時不時的瞟一下嬴政,又瞟一下胡姬,心情有點鬱悶。
而一旁的太後則像什麼事沒有似地,隻顧看著舞台上的表演,偶爾她會把目光投向呂不韋,或者是嫪毐。
表演從上午開始,一直延續到下午,大家依然貌似興高采烈的在哪裏高談闊論,談著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
隻是,大家表麵上熱情,每個人心中都想著不同的事情。若霜看到六國使者臉露的平靜,可是她始終都覺得,這個宴會不應該那麼平靜,平靜得過頭了,就有點風雨欲來的感覺。而且,六國使者一起拜見,顯然是要給嬴政一點警告或者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