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眨著眼開著不動聲色的顏色笑話，什麼傳播，什麼賣力，在場的都是老油條，哪兒有幾個聽不出來的？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四方捧場，紛紛附和讓喬筱“好好”敬敬張總。
喬筱陡然被架在了這樣一座高台上，一時間根本沒有任何台階可下。
若是普通的敬酒，她當然能接受，可方才，那人嘴裏冒出來的話，可半點都不見文明的成分。
喬筱悄悄看了詹經理一眼，想讓她出手幫幫忙，不管怎麼說，她是顧氏的實習生，背後代表著顧氏。
但喬筱的希望明顯落了空，詹經理像是半點沒接收到喬筱求救的信號，反而主動起身，在喬筱麵前的酒杯裏倒了滿滿一杯酒，嘴裏還笑著說：“喬筱，張總可是今晚的貴客，你一定要代表公司好好敬敬他。”
比悲傷更令人悲傷的是空歡喜。
一杯酒，直接冠上了公司的名義，逼得喬筱不得不舉杯。
喬筱心頭泛過一陣惡心，對麵的張總倒是笑得無比開懷，一張臉笑成了褶子，坐等著喬筱主動送上門。
現在敬的是酒，回頭送上的，可是人了。
“喬筱，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張總敬酒？”喬嫣故意開口催促，坐等著喬筱出醜。
之前的惡氣還沒出完，這回張總近在眼前，喬嫣自然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一時間，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在等著喬筱舉起那杯酒，一幫人為了哄張總開心，盡情地跟在後頭拍著他的馬屁。
喬筱很想撂挑子走人，但這麼做，無疑會丟掉顧氏的實習工作，直接落入喬嫣所設的陷阱。
她就是想逼自己離開顧氏，想盡一切辦法掠奪所有的東西。
不管是什麼，她都要搶。
“喬筱，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一杯酒而已。”喬筱在心裏暗自打氣，逼著自己咽下這口氣。
但即便如此，奮力舉起酒杯的那隻手卻是僵硬的，幾乎是咬著牙將那句話說出了口：“張總，我敬你。”
“好，好！”張總的麵上露著貪婪的光芒，起身繞過半個桌子想去攬喬筱的肩膀。
喬筱僵硬地想要退後，喬嫣早已先一步站起身讓座，乖覺地將位置讓了出來，還不忘加了句：“喬筱，你可得好好伺候張總啊，別辜負了張總對你的厚愛！”
她著重點明了最後兩個字，眼中的得意顯而易見。
一場飯局，鬧到後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喬筱的笑話，等著看她的尊嚴一次又一次地被踩在腳底下，踩得粉碎。
喬筱想直接摔杯子走人，但理智卻一遍遍地在心裏勸告她要冷靜。
她什麼都沒了，如果連最後的理智都沒了，就真的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但殘存的理智，卻需要靠自己的尊嚴換取，這筆不平等的交易在喬筱看來，就像是一出徹頭徹尾的天方夜譚。
可就在最後，張總的手即將觸到她的肩膀時，一個清冷的男聲忽而從包廂門口傳來，聲音不大，卻讓這一場哄鬧的飯局頓時鴉雀無聲：
“顧氏的員工，什麼時候變成了飯局上陪酒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