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取車的路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突然快步追了上來:“先生,這是剛才您買花找的錢。”
這一位,正是剛才那個小女孩兒的父親。
這是幼兒園布置的暑假社會實踐,今日他們夫妻兩人正好抽出時間,陪女兒一塊完成作業。
那男人笑著將找的餘錢遞給顧少霆,隨後跟妻女前去彙合,一家人其樂融融,羨煞旁人。
想到方才的那個小女孩兒,天真可愛之餘不乏認真懂事,定然少不了這對父母平日裏的悉心培育。
喬筱豔羨地回頭看了一眼,繼而按捺住波動的情緒,默不作聲地坐上車。
隻是,當兩人齊齊坐在車內時,卻並未見顧少霆啟動車子。
喬筱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還沒綁安全帶,以為是對方在等她。
她忙不迭地伸手係上,不想,他竟先一步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喬筱。”
身旁傳來顧少霆的聲音。
喬筱錯愕地側過頭:“嗯?”
顧少霆沉沉地看著她,一雙眼眸深邃如潭,問:“當初你嫁給我,真有那麼委屈?”
不知怎的,他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不說現在,隻言從前。
陡然間提到這件事,喬筱隻覺渾身的氣血都在止不住地往上湧。
喬筱咬著牙,一字一句:“顧總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嗎?為什麼現在還多此一舉地再來問一遍?!”
早在上一次,喬筱去顧氏的時候,就明言告訴過他,當初的婚嫁本就不是她本意。
怎的這一次,他為何又要舊事重提?
喬筱側過眸,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顧少霆亦然。
兩人對視,皆是目光淩然,氣勢逼人。
此前在老師家中,喬筱已有所收斂,不想在老師的麵前將事情弄得太難看。
卻沒想到,這次她主動退讓,卻換來顧少霆的蓄意招惹!
誰知,在這個檔口,忽而聽到顧少霆問了一句:“知不知道,剛剛我看到那個小女孩兒的時候,想到了什麼?”
喬筱不解地看著他。
身旁傳來一陣聲音,嗓音壓得沙啞:“要是當年,我們的孩子沒有流產,現在也該有這麼大了。”
那雙向來冷酷如斯的眼眸之中,攜著平日裏極為少見的感傷和遺憾。
“顧少霆!”她沒說其他話,隻是叫他的名字。
但其中所蘊藏的怨憤,已顯而易見。
此時此刻,喬筱怎麼都沒有想到,顧少霆竟然會突然提到他們的孩子!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比得上這件事,堪稱她身上碰都無法觸碰的逆鱗。
當年的她,隻有十八歲。
從在不安和慌亂之中,被迫接受一個孩子的意外降臨,到後來慢慢適應孩子的存在,一天比一天更為期待地守候著這個孩子的出生。
可喬筱萬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根本等不到出生,便提前以那般慘烈的方式離開!
喬筱眸光生冷地看著他,麵上的溫度降到了冰點,字句如泣血凝淚——
“顧少霆,你沒資格在我麵前提到那個孩子!”
“難道,你忘了嗎?當年,是你——親手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