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半蹲在淩蕭的床邊,和風爵剛剛的姿勢無二。

看著床上那人,眉眼間盡是疲憊,她剛剛是又毒發了吧。

手指在淩蕭臉上摩梭著,眼裏全是心疼,這樣的目光,便是淩蕭,亦是沒見過的。

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臉上,或許,他該表達些什麼,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對她,他終究是愛了吧。

或許,她還真成了他唯一的軟肋了呢,靖王苦笑。

當初不過是打著想迷惑敵人的主意才將她娶了過來,現如今,倒真不知他是算計了別人,還是算計了自己。

不過,若非遇到她,他的毒解不了,或許現在,他的雙腿已廢,或已毒發身亡,總之,她對他來說,真不知是福是禍了……

或許,是福是禍都不重要,而他現在,甘之如飴,才重要吧。

將她的碎發攏了攏,又替她掖了被角,這才起身離去。

明日,就不必讓她早起了,她今日也是累極,他既已來看過她,便算是告別了吧。

靖王離開,卻也下定決心,島國,他滅定了,不過,這還要等他先統治了大陸再說。

無論是為母妃,還是為淩蕭,島國他非滅不可!

第二日天還未亮,靖王便整肅親兵,準備出發了。

十一本欲喊淩蕭起床,卻無奈靖王吩咐過,讓王妃多睡會兒,不必特意起床送他。

而淩蕭因為昨日的一番折騰,又加上被風爵點了穴,還當真就沒被吵醒。

這邊淩蕭睡得正酣,那邊靖王已準備就緒,出了府門。

靖王這人,當真是不愛講話,若換作其他人將軍,出發之前,便是再寡言之人,亦是會喝碗酒,宣個誓的,到他這兒,便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就出發了。

如果睡夢中的淩蕭知道,一定是會罵他的啊!

你這個人,怎麼永遠那麼霸道啊?!

你見過我了,我見過你了嗎?!

誰讓你自作主張就不讓人家叫我起床的啊?!

你問過我了嗎?!

還不宣個誓什麼的,好歹有點兒動靜我也能醒啊!

你就這麼走了?!

混蛋!

可惜……

淩蕭仍然在睡!!!

靖王的親兵隊雖然人少,卻始終不想擾民,是以,景臨城內,靖王的行軍速度放得極慢,騎在馬上的靖王,雖看起來認真得很,實際上,卻是惦記著那還在睡夢中的女子呢。

不安,越是遠離著她,就越是不安……

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們不會出意外吧?

為什麼總有一種再也不會見的感覺,他會陣亡?

這不可能啊!他的毒已解,北越之事亦是萬事俱備,該不會又意外的啊!

難道是她會出事?!

不,不可能,她自己便聰明得很,又懂醫術,又會用毒,更何況還有二十暗衛貼身護著,怎會出事呢?

想來,是他杞人憂天了吧。

定是因她身中仙人醉,才如此緊張的,歎了口氣,唉……他何時竟變得如此……額,兒女情長了?

而睡夢中的淩蕭,卻再度做了昨晚的夢,再度被驚醒,大汗淋漓,扶著狂跳不止的心髒,喚來十一,“靖王可起了?”沒錯,現在天還沒亮,她自然不覺得靖王會這麼早就出發。

十一隻道:“王妃,您終於醒了,王爺早已出發了!”

淩蕭聞言,隻厲聲道:“什麼?!為何不叫醒我?!”邊說邊翻身起來,在十一的幫助下匆忙穿著衣服。

“王妃息怒,是王爺吩咐的,想讓您多睡會兒。”

“混蛋!”

果然,淩蕭罵了一聲。

衣服穿好,看了下天色,靖琰啊我說,這天都沒亮,你走這麼早是要死啊?!

不過,冬天天亮得晚唉,其實現在已經不早了啊,淩蕭……

想著這時候也沒什麼人,便不等十一為她挽好發,自己套了件披風,把帽子一戴,衝去了馬廄。

隨意選了一匹馬,便飛馬去追,一路馭馬狂奔,絲毫沒有靖王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