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爵開口:“解毒之後,我便帶霄兒離開,天涯海角,你不得查,不得追,不得問。”沒錯,他要,他們斷得幹幹淨淨!
靖琰微笑,他本就打算如此的,現在由爵提出來,他的愧疚倒減了幾分。
“好。”
“好。”
而此刻獨自待在屋裏的淩蕭,卻絲毫不知,自己已被他們二人給……額,交易了……
望著孤寂的夜空,隻一輪明月,沒有半點星子,絲毫不似她此刻亂如麻的心緒。
淩蕭是那種把情緒藏在心裏的人,自從恢複了記憶,她其實沒有一刻不在痛苦,她恨自己多情,為何這樣難以抉擇,亦恨自己癡情,被靖琰那般對待,都未曾死心……
盡管淩蕭一再告訴自己,不要管對方如何,隻問自己的心,越早做出選擇越好,拖下去對三個人都是傷害!
但她無法忽略靖琰鬢角那一縷銀發,無法對他以“蕭”字為國號無動於衷,無法對他哀痛的目光視而不見啊!
她亦揮不去望風崖下的一瞥,那深邃的眸,那不顧一切地挽留,那一次次地內力,那拒絕她時的痛苦……
太多太多,她,太貪心嗎?
好在,接下來的幾日,靖琰都沒有出現,她是有期待的,但她也是有慶幸的,這樣,她便能心安理得地拖下去,無恥地逃避,隻專心致誌地調理著身子……
直到那夜,風爵給她喝了一碗從未喝過的藥,他說,這藥珍貴,隻此一碗,喝下便會深眠,身體會在深度睡眠裏進行恢複,甚至還不厭其煩地囑咐她不必抵抗藥效,順其藥性便可。
淩蕭對此深信不疑,乖乖喝了便躺在床上等著藥性的發揮,很快便睡了過去……
熱……
難耐的熱……
踢了被子,扯開衣襟,卻還是越來越熱……
半睡半醒間,有舒服的觸碰,有溫涼的呼吸,她微睜開眼,果然是那曾無比眷戀的人,靖琰。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她果然還是這麼沒出息,竟還夢到了他……
但是,為什麼,她做的竟然是個,額,春、夢、啊?!
這……可讓她老臉一紅,喃喃道:“我竟然做夢占你便宜……”說完,甚至還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反正是做夢,就假裝你還沒出征好了……
靖琰柔聲誘哄道:“蕭兒,不要忘記我。”
淩蕭如受蠱惑般回應:“嗯……”
一遍遍,男子問著,女子答著,兩人似乎都不厭其煩……
天快亮了,男子看著那睡夢中的人,感受著心髒一陣一陣的絞痛,壓製著五髒六腑內的翻騰,緊緊將她抱在懷中,他想,他終於明白了父皇與母妃決定相擁而死時的心情,心痛,痛不過離別。
沒錯,母妃體內的絕情蠱,早已在他體內,隨著與心愛之人行夫妻之禮,蠱毒被激發了……
這亦是他放棄的原因,但他不是怕死,他隻是,怕自己死後,蕭兒要獨自扛起整個天下……
與其那般,倒不如成全爵,有他照顧,她,定會幸福……
在她額際深深印下一吻,翻身離去,在她,醒來之前。
“霄兒,隨我去南方休養吧?這樣有個三五年,你的身體便可恢複了。”
淩蕭知道,風爵是在告訴她,靖琰,放棄了她。
也對,違逆母命不殺她,已是極限了吧?這樣,也好……
點了點頭,“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
“這麼急嗎?”
“嗯,收拾一下你的隨身物品就好,其他交給我,馬車也已經準備好了。”
淩蕭有些機械地收拾著衣物,這就要走了嗎?待被風爵帶至馬車旁時,她終於反應過來,靖琰他,不來送送他們嗎?
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我們,不向他道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