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意識到之時,淩蕭早已喊出他的名字,靖琰微微眯眼,“你果真認識朕!”

淩蕭大驚,“淩蕭……淩蕭認識皇上,就在幾日前,皇上忘了嗎?”終於找回了理智,抬眸對上他的目光,神情堅定。

靖琰卻並不相信,“幾日前?你便敢直呼朕的名諱?”

淩蕭卻就地跪下,“淩蕭經常聽風尊主這般喚皇上,一時失口,望皇上恕罪。”

靖琰隻緊緊盯著那女子,試探看出些什麼,隻是那女子除了該有的反應,卻再無其他,他終歸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道:“罷了,下去吧。”

淩蕭隻謝過他便站起身來告辭出了去,一言一行,滴水不漏。

靖琰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仿佛他曾這樣看著誰離開過,心裏空空的。

淩蕭一路回到滄瀾宮的人駐紮的地方,命眾人準備離島,便獨自站在海邊,聽海浪拍擊著沙灘,一聲又一聲,剛剛,是她第一次跪他吧?

眾人準備好後,淩蕭便登上了來時的船,她隻想盡快離開他,越遠越好。

而站在上腰上注視著那逐漸遠行的船隻的靖琰,卻隻喃喃道:“淩蕭?蕭?”

隨即便看向身旁的蘇津,道:“津,朕怎麼想不起來了,當初是為何以‘蕭’字作為國號呢?”

蘇津一驚,什麼?國號?!這,這個字獨特,是由淩蕭的名字而來,如今,卻又如何解釋?

見蘇津不說話,靖琰便再次問道:“怎麼?你也想不起來了?”

蘇津不知該如何,便隻有硬著頭皮道:“額,是……”

靖琰卻隻是歎了口氣,究竟是哪裏不對,會有什麼原因,能讓津也對他隱瞞真相呢?

沒有再追問,而是說了一句:“罷了,回去吧。”

夜越來越深,海上行駛著多艘船隻,無數船隻上,難以入眠的,有三人。

淩蕭——

琰,我自己做的選擇,我不後悔,隻要你能好好活著,我做什麼都可以,隻是讓那忘了我,不算什麼,可是,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再也不想,裝作不認識那的感覺,太難了……

蘇津——

真真實實存在過的東西,再精密地算計,又如何能夠抹去呢?他圓不了的謊,又何止一個國號?以琰的性格,若真對淩蕭再無感覺,又豈會越俎代庖去插手滄瀾宮的事,豈會特意教她如何做一宮尊主?

靖琰——

自從從滄瀾宮回來,他便總覺得有些重要的東西被他忘記了,卻搜索枯腸,始終想不起半分,到底是什麼呢?這看似合情合理的一切,他隻是下意識地覺得是這樣,卻再深度回憶過去的一些細節,便怎麼都想不起來,仿佛這記憶是有人灌給他的,而非他親身經曆。

隨著海浪的起伏,靖琰終於入睡,夢中是些零碎的片段,是些模糊的聲音,望風崖,紅衣女子,仙人醉……

“琰。你愛我嗎?”

是誰,一遍又一遍地問他?是誰……

心髒開始絞痛,靖琰輕聲囈語,“蕭兒,蕭兒……”

終於被痛醒,額際是層層冷汗,“蕭兒?蕭兒是誰?”

蕭兒?

紅衣……

淩蕭?!

忽地坐起身,他會心痛,是絕情蠱?他愛著誰?是淩蕭嗎?

不再猶豫,順著能使心痛加重的方向飛掠,黑藍的海上,終於,他停在了一艘船上,沒有遲疑,直接翻進船艙內,心痛劇烈,不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