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憑借蘇沫的輕功,淩蕭這一耳光是決計打不得的,卻在淩蕭起身的一瞬間,淩蕭早已與靖琰暗示,靖琰雖不知道淩蕭想做什麼,卻隻注意著淩蕭的動向,隨時準備出手。
而方才淩蕭扇這一耳光之前,則是與靖琰打了手勢的,靖琰即刻便會意,暗中運功控製蘇沫,淩蕭這才將這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蘇沫臉上!
“啪!”的一聲,隻將剩下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蘇沫卻隻仿若未覺一般,站在原地,沒有怨懟之色,亦沒有憤恨之色,甚至,都沒有抬手捂一下自己的臉……
這一耳光淩蕭下了十分的力道,蘇沫的臉頰上分明地印上了五道血印子,卻不想蘇沫竟毫無反應。
那一瞬間,蘇津便起身來到淩蕭麵前,他知道,淩蕭果真是認出了這藥,“蕭兒,我……”
“大哥!你有你的立場,淩蕭不怪你,隻是,你在做這事之時,可曾考慮過爵?他若被廢去功力,滄瀾宮是會因此而變得好對付很多,可爵一生行事隨心,江湖之上不知樹了多少敵人,若他沒了這一身修為,你豈不是送了他的命?!”淩蕭認真道,秀眉微蹙。
秦霜聞言,立刻便來到淩蕭身邊,拉著淩蕭的手臂道:“蕭兒,你蘇大哥他……”
淩蕭卻打斷秦霜,卻是柔軟了聲音,道,“霜姐姐,蕭兒知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這事怪不得蘇大哥,隻是,淩蕭卻也是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的!換做是爵這樣做,淩蕭亦會阻止。”
說著,淩蕭複又看向蘇津道,“蘇大哥,對不起。”說著,淩蕭便跪了下去,蘇津本欲扶,卻被淩蕭拒絕了,“蘇大哥,以爵之性格,勢必不是你的對手,即便蘇大哥滅滄瀾宮是早晚的事,淩蕭卻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你們兩個鬥,淩蕭求你,淩蕭活一日,便容滄瀾宮一日,可好?”
蘇津蹙眉,淩蕭這是,拿她自己的命在威脅他啊!
淩蕭的話說得委婉,卻分明便是告訴他,要動滄瀾宮,便先取了她淩蕭性命嗎?
靖琰隻心疼又感激地看著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他自然是幾千幾萬個舍不得她如此,卻他再清楚不過,能解此局之人,唯蕭兒不可……
蕭兒……
卻不想蘇津卻釋然一笑,“好。”他亦是不想這般的,如今,倒正好得了個台階下,他,何樂而不為呢?
不待蘇津動作,靖琰便已將淩蕭扶起來,緊蹙的眉間是自責與心疼,淩蕭伸手撫平靖琰的眉,“琰,莫要自責,能站在你身邊,是淩蕭的幸福。”
靖琰隻將淩蕭緊緊擁入懷中,蕭兒……
風爵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但聽到淩蕭那般維護他,他忽然便釋然了,這般深的感情,卻與愛情無關,他又還能再如何呢?
看到淩蕭現在終於可以幸福了,他風爵,所能給淩蕭最大的疼愛,便是,放手……
放手!
當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得到最好的解決方式之時,卻忽的傳來一聲清麗的笑,“嗬嗬!”隨著便是一陣拍手聲,蘇沫終於有了反應,“好!真好!皆大歡喜!蘇沫,告辭!”
說著,蘇沫轉身便要走,真好,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風爵不用死了,蘇津不會跟滄瀾宮對著幹了,淩蕭也醒了,那便,沒她蘇沫什麼事了!
而那件事,她終究還是沒有做到……
卻隻聽一直未曾開口的風爵忽然道:“等等!”
蘇沫離開的身影一頓,喉間酸澀,強忍著淚意,開口道,“還有什麼事嗎?”卻並沒有轉回身,道別,她一向不喜。
卻不料風爵卻是說了一句讓蘇沫此生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誓死追隨的話——
“蘇津,本尊答應解散滄瀾宮,你答應蘇沫的事,可否兌現?”那本該是邪魅張揚的聲線,此時卻沒有一絲語氣,隻是平靜地說出這句於他而言在場所有人都認為他一生都不會做出的讓步。
蘇津眯了眯眼,“為何?”
蘇沫亦是同時便轉過了身,震驚地看向風爵,這一刻,淚終於溢出眼眶,她蘇沫,從小到大,從未得到過別人的愛,一個都沒有……
她的親生母親是為了用她來奪家產,當發現她是個女孩之時一度想將她淹死,蘇津的母親見她可憐收留她,她母親卻給她植入麝香丸,接近她的女子,便都會流產,而彼時蘇津的母親,卻剛好懷了孕。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便是因為自己,害得蘇津的母親流產而死,彼時尚且五歲的蘇津便成了沒有母親的孩子,而她的母親,卻不肯放過蘇津,多番陷害,甚至蘇津逃離蘇家之後,她都屢次派殺手追殺,一個五歲的孩子,卻都不肯放過,足足五年,蘇津逃了五年,她便追殺了五年……
直到蘇津越來越大,以蘇家繼承人的身份回到蘇家,本是眾人擁護的少主,卻被她栽贓陷害,安上殺人罪,為逃國法,蘇津隻有遠走北越,亦是那時,蘇津白手起家,憑一個十歲少年,一磚一瓦賺下本金,在北越有了自己的第一份產業,亦是那時,蘇津認識了靖琰。
蘇沫也曾多次勸自己的母親收手,卻自己哪裏有什麼說話的權力,知道蘇津回來,未曾直接繼承蘇家,而是以競爭對手的身份將蘇家一步步瓦解,一步步吞並……
彼時那女子用性命威脅她,叫她接近蘇津,然後從內部將蘇津搞垮,她便是深知那女子從未愛過她一日,亦無法看著那女子死……
唯有假意答應,在蘇津身邊待著,卻不曾做過什麼害蘇津的事,彼時蘇津也曾喚過她一句“沫兒”,隻是東窗事發,她便百口莫辯,蘇津本欲將那女子押解官府,是她以命相求,蘇津才肯放過那女子,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那女子,是蘇津的母親的,妹妹……
自那時起,蘇津便與她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一個月前,那女子死了,她臨死前特意派人通知她來見她,蘇沫也曾一度以為時隔十年,那女子終歸是念及母女情分,想要見她了,卻原來那女子不過是有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