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恨自己的矯情,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也實在是不敢相信,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隻是一個平淡無奇的背影和關門的“哢噠”聲。
而這一切又都是他作繭自縛,絲毫怨不得人。
但宋辰冬並不知道袁夏那深入骨髓的哀傷,還以為這是又一個美好的上午。
深夜就要離開阿根廷返回北京,他打算在今天下午向袁夏求婚。
起初導演組並不是很讚同他的做法,覺得這樣沒辦法播出,宋辰冬說服了他們,說可以剪成他準備了一場表演,把求婚的部分去掉就好,才獲得了批準。
他和艾默坐在節目組車上,攝影師在前麵跟拍。
“我的助理都聯係好了,快閃的話,他找了舞蹈學校的一些學生跳探戈,”宋辰冬既緊張又興奮地說,“場地聯係的是博卡區的Caminito,那兒的牆都是彩色塗鴉,我看圖片覺得很漂亮,袁夏一定會喜歡的。”
艾默問:“那咱們現在是去Caminito?”
宋辰冬點點頭,說:“是的,我要稍微排練一下我的出場,而且需要你付一下錢……”
艾默笑了:“原來我就是個掏錢的。”
宋辰冬:“不要這麼說,要是能麻煩你做一下視覺方麵的指導就更好了。”
到了Caminito,滿眼皆是熱情奔放的色彩,濃烈的藝術氣息無處不在。
錢多多已經到了,他說下午一點舞者會準時來,有什麼具體的安排他會轉達的。“恭喜老板,終於也是有老婆的人了!”錢多多接過艾默給他的錢,笑嘻嘻地數了一大半。
宋辰冬從兜裏掏出戒指,緊張兮兮地問他們:“這個會不會太醜了,才是個銀的,不然我還是去買個貴的吧……”
錢多多和艾默紛紛安慰他這個挺好看的,他才小心地把戒指收起來,指了指不遠處,說:“那一會兒我會先站在那個街角,然後大家在這邊跳舞,快結束的時候,我就捧著花走過來,然後跳舞的人紛紛讓開,我就說我該說的話,這樣可以嗎?”
“沒有問題,”艾默說,“你需要我去看看他們排練嗎?”
宋辰冬很感激地說:“那真是太麻煩你了。”
宋辰冬不放心,來來回回演練了好幾次,時間快來不及才終於放人。艾默跟著錢多多離開,臨走前,他轉過身,對宋辰冬說:“我覺得我們果然還是更適合做朋友,你覺得呢?”
宋辰冬心道那不然還能做什麼?他一頭霧水地點了點頭,上車回去找袁夏了。
他懷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推開了房間的門,看到袁夏還在乖乖地躺著,內心緩緩泛起一陣溫柔的漣漪。風吹散了烏雲,吹起窗簾的一角,陽光一晃一晃地蕩了進來。
他忽然想起一首老歌:“明天我要嫁給你啦,明天我要你嫁給你啦。”
“我要和你雙宿雙.飛多衝動,我的內心忽上忽下地陣陣悸動。”
對的時間,對的人,在適合的時間,讓他心動。這滿足了他一直以來的幻想,甚至比他的幻想還要夢幻許多。
他能感覺到袁夏有些顧慮不想和他說,不想和他談,或許自己確實有哪裏做得不夠好,讓他的寶貝兒不總是快樂的。可是他會很用心的做到最好,他想和袁夏一直在一起,他甚至勇敢到、執拗到要去承諾一輩子。
袁夏總能讓他心動,哪怕隻是簡單的一句話,隨便撒個嬌,這簡直像個奇跡。在他以為不可能更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這份感情還能再多一點、再多一點,他自己都很好奇,到底對袁夏的喜歡,還能不能有一個閾值?
這樣想著,他就忍不住上了床,從背後抱住袁夏,親了親他粉嫩嫩的耳尖。
袁夏一直沒有睡,他知道宋辰冬已經回來了,卻沒有勇氣說他接下來必須說的話。他背對著宋辰冬,感受著他輕柔的親吻,雙眼刺痛得再也流不出淚。
“圓圓,該起床了。”宋辰冬小聲喚他。
袁夏不吭聲,想要延長宣判前的這段時間。宋辰冬一點一點親上了他的臉頰,突然發現袁夏睜著眼,眼瞼紅腫,於是摸了摸他的眼角:“寶貝兒,眼睛怎麼了?”
“沒事兒,昨天喝酒喝太多了。”袁夏截住了宋辰冬的手。
宋辰冬放下心來,袁夏的手指修長漂亮,他看著看著,不禁幻想起這蔥段似的無名指戴上戒指的樣子,內心又激動起來,恨不得現在就不管不顧地給他套上。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接下來的事。
安靜了一會兒,袁夏放開了他的手,對他說:“辰冬哥,對不起。”
“我騙了你,我們……我們不如……不如就……”
他咬緊了牙,絕望地閉上雙眼:“不如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