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七月份的朝陽刺破早晨清冷薄霧的時候,桃舀坊的大門吱吱呀呀地打開。
粉白色長裙的女子挽起袖子,露出兩段白皙細膩的纖細手臂,她平托著一塊木板,上麵的花草碼放的整整齊齊。
“陶姑娘,今兒天好,你這桃舀坊可算是開門了。”一個溫厚的聲音笑嗬嗬地響起身後。
“李先生?”陶瑤放下木板,拍了拍手上泥土,欠身施禮:“這麼早?”
卻是鎮上私塾的李思渠,老先生一襲長衣,漿洗的發白,卻打理得紋絲不亂。
“陶姑娘有禮。”李思渠笑意溫潤,拱了拱手:“老夫今日要去青州府八寶齋訂些紅紙來,卻沒想到剛好趕上了姑娘開門。”
“這是……”他看了看陶瑤木板上的花草,顯得頗為疑惑。
陶瑤幽幽一笑:“閑來無事,今兒天好,就出來在牆邊種些花草。”
說話間,她瞥見李思渠滿麵紅光,蘭質蕙心的女子微微一愣,話鋒一轉:“李先生方才說要去訂些紅紙,莫非是令公子……”
“哈哈哈……”李思渠爽朗一笑,雙眼閃過一抹欣慰:“陶姑娘果然驚才絕豔,小兒的婚事就訂在七日後,屆時老夫定來陶姑娘店裏訂些好酒則個。”
“七日後?”陶瑤微微怔住,旋即眉宇間多了幾分不解:“李先生,七日後可是……”
“無妨無妨,子不語怪力亂神。”李思渠捋了一把長須,風輕雲淡。
陶瑤肅然起敬,還未等她有什麼反應,長發中“噗通”一聲摔出一隻三花貓。
隻見那貓兒也是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死死盯著李思渠。
陶瑤額頭的冷汗默默淌了下來。
“咦?”李思渠一愣:“這不是……”
他指著大寶:“這不是陶姑娘的那隻小貓麼?原來是成日躲在姑娘三千青絲之中,果然奇人必有奇特之處。”
言罷,捋了捋胡須,滿麵紅光顯然是對自己的猜測甚是滿意。
陶瑤僵著小臉,纖長的嘴角抽了抽:“李先生說笑了……”
送別李思渠,她把大寶從地上抱起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前者遠去的身影,半晌才輕啟紅唇:“寶兒,這幾日可見到綠袍鬼王了?”
大寶扭了扭身體,再陶瑤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哼哼唧唧:“陶瑤不是讓它去南荒蛇部了麼,你冰封的那段時間我隱約有感應到老鬼的氣息。”
“這幾日卻是不見了,想必找了哪個山洞地穴睡覺吧。”大寶在陶瑤的撫摸之中打起了小呼嚕。
陶瑤漆黑明亮的眸子中幾顆符文明滅閃爍,秀眉微蹙,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了陶瑤?”大寶抬起毛絨絨的小臉:“你覺得李思渠有問題?”
陶瑤搖搖頭,旋即一把將大寶拽到自己眼前,瞪眼嗔怒:“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許說人話!”
“真、真是氣死我了!”她一跺腳,抬手將大寶扔進了桃舀坊院中,複一擺手關上大門,自顧自去埋頭搗鼓那些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