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續了良久,久到花璿撐不住,馬上要跪了下去。
終於,重垣說話了。
“好,我不休你,現在,滾去天罰司!”
重垣轉身離去,帶著卿苒一起。
而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壓在花璿身上的威壓霎時消失,可壓在她心頭的大石,卻是越來越重。
為了卿苒,重垣竟然願意留她一個身份。
這個選擇明明是她提出來的,如今真的達到了,卻也顯得如此可笑。
取衣衫的仙婢回來時,看到的便是被天兵押走的花璿。
她心中一驚,忙跑上前阻攔。
花璿看著她眼中的淚花,搖了搖頭道:“很快,我便回來。”
話落,她的目光落在那疊衣衫上,還未繡完的龍紋,眼中滿是悵惘。
這件衣衫斷斷續續縫製了三次了,每次都半途而廢,也不知要何時,才能真正的繡完……
“將衣衫妥帖放著,我回來後還要繼續繡。”花璿吩咐著,跟著天兵離開了崇明閣。
天罰司佇立在天之禁,漫天黑雲,冰冷的鎖鏈纏繞著玄鐵重門,顯得不近人情。
濕冷的空氣包裹著渾身,花璿就這麼被五花大綁在天雷柱上。
仰頭望著天空聚集的濃厚的黑雲,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
“重垣,這便是我愛你的代價麼……”
她低喃的話語湮滅在作響的雷聲中,化為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呼,盤旋在天罰司之上!
整整六十四道天雷,斑駁無章的落在花璿的身上,落下焦黑的傷痕。
被從鐵鎖上放下來時,花璿已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她本是想著歇一歇,待好轉些許後,便自行回崇明閣。
卻不想,還未動作,便被人從地上拎起,扔進了漆黑無光的暗室。
“太子殿下有令,命娘娘您好生在這兒反省,待十日過去,自會放您出去。”天兵說著,關上了門。
花璿怔愣的看著天兵離開的方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似乎能將人心裏最脆弱的一麵釋放出來。
她雙臂環膝,將臉埋在腿間,整個人縮成小小一團,單薄可憐。
滾燙的淚水漫過臉頰,洇濕了衣衫,也刺痛著傷口。
可花璿卻好似愛上了這種細細密密的痛楚,因為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也隻有這種法子,讓她保持清醒,不至於失了神智!
可越是清醒,重垣在她腦海裏的身影就愈發的清晰。
緊咬著唇,花璿喃聲喚道:“重垣,重垣,你為何,就是不愛我呢……”
“嘖,哪來的小丫頭,吵死了!”
突然響起的一道聲音,驚的花璿渾身一抖!
她忙竄起身,警惕的看著漆黑的四周,急聲道:“誰?!”
“本尊是誰不重要,倒是你這小丫頭,一口一個愛不愛的,真是酸死個人!”那聲音繼續說到。
“……驚擾尊者,實在抱歉。”花璿不知該如何,隻得是道歉。
“啪——!”
一聲脆響,整個暗室突然間亮了起來。
花璿遮著眼,良久才適應突然的光亮。
朝著四周看去,終於在南西的角落,對上了一個人滿含興味的雙眼。
這人是——言柏!
花璿看著眼前一襲紅衣,眸色瀲灩的男子,心中大駭!
言柏,便是當年攪得仙界天翻地覆,受了六十四道天雷劫,毫發無傷的魔尊!
“花璿,見過魔尊!”
言柏手拖著腮,饒有興味的打量著花璿道:“你剛剛說的那個叫重垣的,可是天帝的兒子?”
“……是。”
言柏挑了挑眉,輕笑了聲,“你想他愛上你?”
“是。”
言柏幽聲誘惑道:“這有何難,丫頭,本尊看你順眼,隻要你同本尊說,要本尊幫你讓重垣愛上你,你便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