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卷起她墨黑的青絲,深不見底的深淵,淩厲的風從手心劃過……

身子一直下墜,永無止境一般。

身上的痛本就清晰,可在無盡的下落中,變得竟然有些麻木,是心裏知道,接近於死亡的邊緣,所以麻痹了?

也罷,這下終於可以拋開塵世的煩惱,可以閉上眼,好好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了……

隻是,再見了,一直對她好的人……

……

斷崖穀,森森樹林,遮天蔽日。

空氣中夾雜著絲絲藥味兒,白煙滾滾,跌宕起伏的穀裏,偶有幾隻奇異的飛鳥飛過,伴隨著幾聲叫,為這神奇的地方增添了一抹神秘。

崎嶇不平的小路上,一輛稍許華麗的馬車行駛著,駕車的車夫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子,而旁邊坐著的男子,模樣竟幾乎相同。

一人手持長劍,在走了一段路後,才讓車子停下,連夜趕路下,使麵容看起來有幾分倦意,兩人看了一眼前麵霧騰騰的入口,才跳下車,對著馬車拱手道,“公子,我們到了!”

一雙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撩開車簾,優雅的從車廂內跨出來。

他著一身上等的月白色織錦緞長袍,身後披著一件白色披風,烏黑的墨發隨意被一支玉簪簡單的束起,溫潤如玉,氣質非凡。

舉手投足都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般。

“公子,穀中的寒氣有些重,途中若是身上的毒發作,恐怕……”鴻塵鎖眉,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穀口。

“無礙,吃了丹藥,可以撐得住。”南宮發出一陣輕咳,沉穩的聲音讓人感覺很暖。

鴻塵輕歎口氣,每年到了這個時候,身體的寒毒都要發作,自打母體分離,便一直帶著這個病,縱然醫術超凡又如何,還是無法為自己化解。

南宮的目光清澈且柔和,沉穩的聲音在看了穀口後輕緩道,“斷崖穀的入口,分為兩種,生門與死門,幾十年來都不曾有人闖入,便靠的就是五行八卦與奇門遁甲的威力,若不小心行事,隻怕有進無出,你們二人要多加小心!”

鴻塵輕點頭,飛渡緊緊跟著腳步。

步緩至入口,鴻塵餘光一撇,隨後抬頭,看清楚了書上的影子,轉而神情一變,回頭看著南宮道,“公子,上麵好像有一個人!”

南宮抬眸看去,隻見似乎是一名女子掛在書上,臉上分辨不出,隻有血和皮肉翻開的猙獰,白色的裙紗被撕扯的不成樣子。

鴻塵回頭看了一眼南宮,雖說他家公子是個醫者,可性格怪異,並不是什麼人都救,更何況,這還是個來曆不明的人。

南宮看出他的想法,淡然道,“去吧。”

書上的人被鴻塵救下,看了一眼南宮,眸中有幾分異樣,“公子,是個女人!”

頭發散亂,臉上的血痕猙獰恐怖,渾身上下盡是刀傷,白色的長裙幾乎要被血染紅了。

鴻塵緊緊皺眉,抬手探息,本以為沒氣,卻驚奇的發現,竟還有一息尚存。

“竟…竟然還活著!”究竟是誰與她有如此大的仇恨,竟下手如此毒辣!

南宮背後而立,淡然看了一眼,正欲轉身離開,卻猛然發現,她腰間掛著的東西,隨後迅速掏出一顆藥丸,塞入她嘴中。

緊接著,眉頭緊皺,運功緩緩為她輸入一道內力,盡量護住她的心脈。

鴻塵見南宮將地上的女子抱起來,不由得提醒道,“公子,老神醫不會允許一個外人入穀的,她……”

南宮淡然一笑,低聲道,“無礙,我們不也是外人嗎?”

……

一個月後。

簡易的竹屋內,床榻上的女子臉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雙眸緊閉,隨後輕顫幾下睫毛,悠悠轉醒。

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眼底劃過一絲疑惑,這,是地獄嗎?

隨後身子傳來陣陣痛楚,才掐了掐手心,有痛覺,她沒死?

仔細回憶了一番,當時她與素桃一同墜崖,那麼深的懸崖,掉下怎可能不死?

剛一仔細想,頭便痛到欲炸裂,緊鎖眉心,卻猛然間感覺到,手上多了一絲溫暖,順著手臂一路往上。

白衣男子靠著床榻,輕閉著眼,隨後感受到一道目光,輕顫睫毛,緩緩睜開雙眼,溫軟的眸光像是暖陽一般讓人心中劃過無數莫名的安全感。

他對著她淡然一笑,低沉的嗓音響起,“醒了?”

冷然煙看著他嘴角的弧度,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治愈力,讓她千瘡百孔殘倦的身子莫名感受到一陣暖意,他的氣質溫文爾雅中多了一分淡然的高貴,舉手投足間彰顯他的清雅脫俗。

“你是?”她張張嘴,卻忽然發出一陣怪異沙啞的聲音來,隨後立刻閉上嘴。

南宮深色平靜,淡淡笑道,“別怕,我已經給你解了啞毒,隻是這段時間盡量少說話,至於臉上的傷,要三日後才可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