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迫自己睜開眼,鵝毛大雪從空中落下,洋洋灑灑的。
漸漸的,雪花落在她臉上,已經感覺不到冰冷了,身體更是僵硬無比,就好像除了頭顱,剩下的都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
她的胸口隱隱作痛,每一次的呼吸,都別扯動到疼痛的胸口,終於,抑製不住的發出一聲輕碎的低吟。
聽到忽然想起的聲音,江雲墨滿臉驚喜的轉過頭,蒼白如紙的臉龐,迅速湊到她跟前,便抑製這咳嗽,邊用力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輕輕的抓住她的手,低聲道,“煙兒,你終於醒了……”
冷然煙發怔的看著他,良久不動,不知不覺間,眼眶忽然濕潤了,他的眉毛上,睫毛上,都結了一層冰,頭發上更是積壓了一層厚厚的冰雪,現在的江雲墨,就像一個剛堆好的雪人。
他身上的貂皮大氅,早就已經蓋在她身上,高大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在低頭,看著小心翼翼的搭在她手上的大手,紅腫的厲害,就仿佛是被什麼有毒的東西咬過一般,甚至隱約可以看到紅色的血肉翻出。
胸口的衣襟上,幾乎沾滿了紅色的血,即便是玄色的長袍,也可以看出暗紅色的鮮紅,他被凍的麵色慘白,嘴唇發紫,嘴角還掛著幹涸的血跡,讓她的心,不由得狠狠的顫動了一下。
江雲墨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有些濕潤,不由得慌了心神,輕輕環住她的肩膀急切的開口,“怎麼了?煙兒?”
冷然煙張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中總是很複雜,腦子裏很亂。
隨後她看了他一眼,微微垂眸,斂去心頭的傷痛,他這麼做,根本挽回不來什麼,如果愛,是傷害以後才來彌補的,那這個世界上便不會有哪些有緣無分的人。
忽然,耳邊一陣沙啞的咳嗽聲響起,聽的出來想壓抑住,可又壓抑不住的咳嗽聲,她抬頭,急急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她心中一緊,沙啞幹涸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喉嚨如同有刺卡著,“你怎麼了?沒事吧?”
江雲墨一邊重重的咳嗽,一邊將頭轉到一邊,欲將吐出來的血重重的咽下去,深呼吸一口,後背上的傷讓他疼的說不出話來,許久後才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沙啞的說道,“我沒事,別擔心。”
冷然煙思索了一會兒,看著他麵色蒼白又咳嗽,應該是感染了風寒,愣了一會兒,才連忙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解開,緩緩披在他身上,淡然的說道,“我自己有…”說完便不自然的別過頭去。
四周的風有些冷冽,她打了個寒顫,看看四周。
雙腿幾乎已經沒有了直覺,也許是摔下來的時候斷了吧,又或者是這冰雪裏待的時間太久,凍的沒知覺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到了這種絕境,如果隻是她一個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會在饑寒交迫的雪山裏,弧度的死去。
隨後,她的腦海裏漸漸出現一個人,一個男子的背影,月白色的長袍,墨黑色的長發,高大的身影,有力的四肢,想到這兒,她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溫笑來,她相信,無論如何,南宮楚禾都會來找她的,一定會的!
江雲墨看著她走神的樣子,心中剛剛攀升起一絲希望,在瞬間消失殆盡,眼神也不由得暗淡下來,隨後他強壓下心中的酸澀與一絲痛楚,緩緩開口,“煙兒,我們現在先找一個可以避風遮雪的地方。”
冷然煙回神,緩緩點頭,看著他的眼神裏突然多出一份不由自主的心酸來。
隨後兩人一同默契的不在說話。
江雲墨笨拙的起身,身上帶著傷,雙腿又無泛著無力感,一雙手也紅腫的厲害,伸手準備扶起冷然煙的時候,看著自己的手有些髒,不好意思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擦,在次伸過去。
冷然煙猶豫了一番,看著她紅腫的雙手,心中忽然湧入一絲心疼與愧疚,隨後皺眉,淡然的拒絕,“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走。”
江雲墨劍眉微皺,瞬間變了臉色,一把摟過她,沉聲道,“我拖著你走,這樣會快一些的!”
冷然煙看著他的黑眸,仔細看他臉上還有些小傷口,堅定的搖搖頭,“不用,我自己會走!”
江雲墨皺眉,十分不理解她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堅持,難道是覺得他走的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