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麵容被薄紗遮蓋,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江雲墨嘴角勾起一抹澀然的微笑,心中複雜的情緒難以言喻,“若水,我真的沒有想到,此刻站在我麵前的,竟然真的是你,隻是,當時那個與你身形一樣,麵目全非的女子,究竟是誰?”
他的話,無疑不是將她推進了黑暗的深淵,那一段慘痛的回憶,讓她眸光中頓時出現一抹失落,伴隨著傷心,聲音也有了幾分哽咽,“那不是我,是我的丫鬟燕兒,她為了保護我,穿上了我的衣裳……”
江雲墨眸光忽暗忽明,手倏地收緊,沉聲說道,“既然你已經逃出來了,當時又為何不來找我?”
若水眸光中隱隱又聚集起一層水霧,兩顆清淚緩緩落下,卻重重的垂在了江雲墨心上,她伸出手,緩緩覆蓋在麵容之上,眼中的淚,更加洶湧了。
她想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張張嘴,也是一字未說,既而沉默了下來,許久後,她緩緩將耳邊的手帕一角取下,低頭,良久後,她將手帕全部拿下,抬眸。
江雲墨看清了她的麵容,黝黑深沉的眸光倏地沉冷下來,一雙手緊緊握緊,驚蟄的站了起來。
麵紗下的一張臉,已經完全顛覆了她往日素雅的模樣,此刻,是一張沒有人皮的臉,血塊很厚,暗紅色的瘡痍讓她的臉看起來更加恐怖,如同夜叉一般嚇人。
江雲墨被她那張恐怖的麵容嚇壞,震驚的後退了一步,也正是這一個舉動,讓她心中又增添了無數的失落。
半晌,他看著麵前這張沒有人皮的臉,緩緩從震驚中回神,聲音沙啞而又低沉,渾身震顫的說道,“若水,你的臉?”
若水看到他的反應,心中的波濤洶湧又嚴重了幾分,眼眶裏的淚水不聽話的奪眶而出,就如同一串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的落在地上。
江雲墨急步上前,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手帕,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十分懊惱自己的舉動,道,“若水不並不是嫌棄,隻是一時之間,我有些被驚嚇到,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麵對若水的眼淚,會讓他感受到一絲心疼,更加是看到她如今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心中更加多了幾分不忍。
隻是,他又忽然想起,麵對煙兒的淚水時,更多的是手足無措,全身都在緊繃,甚至有種呼吸不上來的刺痛感,讓他全身都浸泡在毒缸裏,難過在全身肆虐。
他不明白在這樣的時刻產生心中情緒究竟為什麼,但他控製不住,即使在麵對曾經那麼喜歡的一個女子,此刻腦海中想起來的,依舊是那個一直在拒絕他,抗拒他的女子。
聞言,若水嘴角淒慘的笑笑,目光中布滿了痛苦,這種日子,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遇到了,本應該沉下來的心,在他的注視下,生生是又浮起來,她不願看見他如同看到怪物一樣的神情。
她強壓下心中的一口氣,轉而平淡的說道,“沒什麼,已經沒什麼了,我現在的模樣,就像是魔鬼一樣恐怖,醜陋的容顏,就連我自己都是那麼討厭,我甚至連自己都不願意看見,何況是你,是外人投以冷眼相待,事到如今,我更加是想的開了……”
隻是,她如今已然成為了這半年同樣,更是苟延殘喘的活在今日,隻是,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會又沸騰起來,六年的別離,她應該平靜下來了,可在看見曾經的人,她無法做到釋懷所有。
隻是,真的不甘心,堅持到如今,隻是為了在見到他最後一麵嗎?在臨死之前,再見他最後一麵不是她一直都期待的嗎?為何見到他竟然是這般想法。
或許,於他平靜的模樣來說,自己這般赫然出現,不過是增添了他的煩惱罷了!
可是,這麼多的不甘心,又應該怎麼辦?
這段日子,並不是因為她的堅持,是因為,他在她心中,正是因為了這份堅持,與執念,她才就算苟延殘喘,夜晚在臨死之前見他一麵。
江雲墨懊惱的黑眸漸漸的湧上了一抹讓人心悸的冰冷,被人生生的撕破了臉皮,這究竟是何等的酷刑,罵人究竟與她有何深仇大恨!竟然這般對待一個女子!
他眉心漸漸皺起,雙手緊緊抓住她瘦弱的肩膀,咬牙切齒,含著怒意說道,“為什麼會這樣?六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究竟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