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笑談(1 / 1)

今日這時辰我趕的討巧,恰逢說書的開講。我在二樓拐角的桌子處,抬腿撂上桌,仰著身子,椅腳半懸。一手提著茶壺,一手攥著瓜子兒,優哉遊哉地磕著,不時還直接對著壺嘴兒咪上一口。

紅箋規矩的端坐對麵,這丫頭瞧見我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小姐……”話才到嘴邊,就被那說書的一拍板給生生震了回去。再要開口,見我興奮的兩眼放光,蔫蔫兒的把話吞到肚子裏。

隻見說書的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話說那蕭家少爺近日不知怎的,日日去扒丞相府的牆頭。”我暗暗扶額,已經預料到過不了多久這茬子事兒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今日本是專門來聽說書的,卻不曾想聽了個自己的笑談。念及此,我興致缺缺,起身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霎時聽見有人譏諷道:“這傻子可真會挑牆頭。”

又一人叫囂道:“可不是嘛!傻子配紈絝,天造地設!”

緊接著一陣哄笑,夾雜著口哨聲,一浪高過一浪。我皺了皺眉,低叱一聲,鄙了那廝一眼。抓起瓜子借力一彈,堪堪打中那廝的後腦勺,那廝“哎喲”一聲,還不等他回頭,我便三步做兩步出了茶樓。

紅箋跟在我身後小跑著喘氣道:“小姐小姐,你走慢些!”我歎了口氣,放慢了腳步,至那丫頭跟上我,又開始絮叨:“你瞧他們說的,若是小姐你規矩些,也不至被叫做紈絝。”

“我如何不規矩了?不就是十三那年上樹掏鳥蛋摔下來在家躺了一個月,十五那年逃學堂去戲台子捧角兒,十六那年與那兵部尚書府上的潑皮二公子崔驍賽馬,那廝逞能摔斷了腿。我覺著我挺規矩的呀!”我抗議道。

見我絲毫沒有身為大家閨秀的覺悟,紅箋恨鐵不成鋼的說:“那禮部尚書府的秦小姐十三能繡花,十五誦詩書,十六彈素琴。小姐你整日不學無術,近來你和那蕭公子還被傳作京城笑料,再這樣下去,小姐你的名聲可真就糟蹋完啦!”

我瞧見這丫頭急得臉通紅,氣的直跺腳,撲哧一笑,心情霎時間變好起來。紅箋那丫頭似是氣狠了,也不搭理我,兀自朝回府的方向走著。

回到府上,爹爹還未歸府。我直奔雲煙閣,前腳才跨進去,便聽見東邊牆頭傳來響動。

一個少年騎在牆頭,那少年一身月牙白袍,頭戴暖玉冠,在陽光的映照下衣領和袖口的燙銀花紋皚皚生輝。一汪清澈的眸子一眼見底,不摻絲毫雜質,白皙的皮膚,男生女相卻也不顯陰柔。

這位便是京城皇商蕭家獨子蕭錦,長得到也算一表人才,可惜天生癡傻,也就是茶館裏那些匹夫口中的蕭傻子。

蕭錦一見我便咧嘴一笑,清朗的聲音飄來:“杳杳……”

是了,我名喚蘇杳,是丞相府上的小姐。至於蕭大傻子是如何纏上我的,這還要從那個朗風月明的傍晚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