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莊的杜老先生又要娶婚了,新娘子雖小杜老個幾十歲,不過新娘家仍熱熱烈烈辦置著,媒婆不依不饒幫著娘家喜得多討彩禮,從中撈好多油水。
新娘本人卻不想嫁過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絲毫不給這個姑娘情麵。
山間的清泉最是烈日解渴的涼爽佳飲了,石潭邊的小野花朝氣蓬勃,趙梓雁就是這境況遇上杜國笙的,初見他時,連空氣都停滯躁動了。
趙梓雁探花而已,卻被飲泉止渴的杜國笙給‘探’去了。
趙梓雁著著淺色藍裙,還佩戴者質地絲重的麵罩——她是從家裏溜出來的。
“小生,無禮了。”杜國笙作揖,方才他直盯著趙梓雁,且看出了神,直到被質問時才緩回來神,連忙道歉:
“姑娘,何故不以真麵示人。”言罷便是一愣,適才他本是想詢問蒙麵紗之舉炎熱與否,不知話到嘴邊,好似變了味兒。
趙梓雁心裏確有小氣,不過輕擺衣袖,大方應答:“我生來醜陋,怕嚇到人。”
杜國笙又是一楞。
他以為是姑娘朦朧麵示眾是為神秘感,從未見過有姑娘這邊坦然直言自己貌醜,他慌張撫慰:“容貌不過是外在,若心地善良,姑娘也是美的。”
隨後又是一陣懊悔,自己怎就如此唐突默認們麵前女子的容貌。
他見麵前的姑娘所露出的雙目清澈靈動,衣裝整潔,談吐且又不凡;想來定是哪門戶的大家閨秀,即使貌醜,也應是醜不到哪裏的。
杜國笙發覺自己又好似在對他人指指點點,覺得好不禮貌。
這回是趙梓雁直勾勾地盯著杜國笙。
“公子倒是生的白淨,很惹我喜歡。”趙梓雁麵紗後的小臉早就紅透了,但仍裝作若無其事地‘大放厥詞’。
杜國笙被嚇了一跳,接連地後退。
趙梓雁忽地如釋重負。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若是對方與自己同般窘迫境地,那麼主動的人內心會自然許多。
“小哥,我看上你了,你姓甚名誰,家住什麼地方?”趙梓雁越發大膽起來。
杜國笙思了會兒便冷靜下來,也淡然地笑了。
這一笑,君若驚鴻,笑得趙梓雁心都亂了:“姑娘說笑了,不才在下杜國笙,若肯嫁我呢。”
杜國笙微微頷首:“媒婆還是男方請的合適。”
趙梓雁有點害羞了,杜國笙的才子之名遠近聞名,她曾與這位公子有著長達一年半的書信網來,而自己所用是化名木惟。
她與杜國笙雖書信交流的僅是詩賦,但被對方才氣詩文所折服,自己早已傾心。
是因母親即將逼婚,故而不得出此下計,意圖賭一把機遇,求一麵之緣,故有此心機。可那時真遇上時,隻覺心止,時仿佛滯。
總覺郎才絕豔,世無其二。
趙梓雁驚訝極了,故而再試探:“禁不住笑話,還請起媒人來了。我……你就不怕我,實在是醜的很?”
“姑娘舉止瀟灑,身姿曼妙,在下已然見之不忘。”杜國笙收起初言時的羞澀模樣,也愈發大膽了。
趙梓雁心突是一喜,後不得已歎息,她沒想過求這麼多:“我,我家裏人強將我嫁人去。”她狠狠搖頭,頭上的綴花都晃得一搖一擺,“我不想嫁。”
隨後對上杜國笙迷茫的雙眸,又繼續說:“你若真心肯娶我,遠處小路坡後,左拐拐,右繞繞,請好媒婆帶好彩禮,去那方醫館館主姓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