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墨再度睜開雙眸,幽冷的眼裏,這次布滿了怨傷,氤氳著一層薄薄的薄色。
裏麵像一個沒有光芒的城,一片黯然、寒冷。
“您不就是打著我對南音那點舊情的主意,讓她來破壞我和晨暖之間的感情嗎?可是您知道嗎?晨暖是我的命,誰也沒有辦法讓我和她分開,我知道您很固執,可是,我也很固執,看看誰更固執吧,您今天在這個房間裏,要死要活的,不就是覺得,您這樣鬧,我就要迫於壓力,屈服於您嗎?好啊,如果這就是您要的”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更森寒下去。
他的視線,落到地上,那被打碎了的青花瓷杯子。
彎下身去,他將一塊碎片撿了起來。
封婧覺得現在的他太過可怕,像是地獄來的修羅,渾身冷得可怖。
她腿一軟,退後了兩步,不知道兒子要做什麼。
她的兒子,瘋狂起來,比閻羅王還要可怕啊。
季司墨緩緩地抬眸,涼薄的唇勾了勾,譏誚、嘲笑、陰戾。
“仲少爺,您要做什麼?您別衝動,您快把這碎片放下,很危險!”陳管家也是嚇壞了,一向就不按常理出牌的季司墨,一舉一動都讓人難以猜測。
季司墨冷瞅著封婧,咬咬牙,忽然,一個漂亮的弧度劃過。
那碎片,生生地將他自己的手腕給劃出一道血痕來。
那血,哇啦啦地從大動脈裏流出來。
封婧眼睛瞪得死大,一下子撲過來,抓住她兒子的手:“來人呀!救命啊!”
季司墨眼中映著血紅,卻是釋然地笑了:“你要死,我比你先死,這樣,你滿意了吧?可以放過你的兒子我了嗎?”
封婧用手捂住他的傷口,哭著搖頭,瘋狂而帶著恨:“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陳管家,快讓醫生來!”
陳管家嚇傻了,腳步都有些不穩,衝出去喊人。
一下子,封家老宅裏沸騰了,哭的哭、跑的跑、喊的喊。
一向被所有人視為天之驕子的季司墨,竟然會揮刀向著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刀。
“司墨,你瘋了嗎?你是不是瘋了?為了那個窮酸女人,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封婧恨得咬牙切齒,她雙手捂住他的傷口,看見那片血紅不斷地在往外湧,感覺到自己兒子身上血液的熱量,那些粘粘的熱乎乎的液體,流自她的身體,哪怕他要終結,也必須是由她來終結!
季司墨一把將她的雙手甩開,因為用力過猛,傷口更裂開了點,明明痛得臉色發白,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的血是熱的,他的心卻是冷的。
麵對這樣一個母親,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吧?可以不鬧自殺了嗎?”季司墨半眯著眼睛,吐出的氣息都帶著陰寒。
封婧被他甩得跌坐在沙發上,而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睨她,她看進了他的眼底,像無邊的黑夜一般,毫無光亮,像冰封三尺的極寒之地。
他就那麼恨她嗎?
他非要這麼跟她對著幹嗎?
這些年來,她生他下來,一步一步地將他栽培到現在,她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