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學風！為什麼這樣對待我媽媽！為什麼！”伍衣衣氣得淚珠飛舞，渾身顫抖，“我媽媽一直深愛著你，她對你什麼要求都沒有，她隻希望你能夠給她一個名分，能夠把她娶回家，讓她活得堂堂正正的，可是你一直都給她空頭支票，一直欺騙著她，一直敷衍著她！你讓她有生之年都活在愧疚裏，活在自卑裏！我媽媽剛剛去世一年，你就要娶別的女人！你原來不能娶我媽媽的那些理由呢？你怎麼沒有那些理由了？”
伍學風紅著眼睛解釋，“衣衣啊，不是我不想娶你媽媽，而實在是家族裏那些人……”
“是！家族裏那些人都看不起我媽媽！因為我媽媽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不是名門望族的千金小姐，因為我媽媽隻是個賣唱的女人，我媽媽就不配嫁給你，對不對？伍學風，你太虛偽了！說一千道一萬，你結婚的事情，別的人怎麼能夠幹涉得了！其實是你自己一直不想娶回我媽媽！因為在你心目中，我媽媽也隻不過就是你獵豔偷情的一個玩物！你誰也不愛，你隻愛你自己！你就愛錢！”
伍學風氣壞了，有些氣急敗壞，黑著臉過去扇了伍衣衣一個巴掌。
啪！
聲音清脆。
“胡扯！”伍學風大手停在半空中。
伍衣衣雪白的臉蛋上迅速紅了一半，嘴角也滲出來一點血跡，她渾身顫抖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一雙眼睛巨絕望地瞪著伍學風。
伍學風馬上就後悔了，過去哄著伍衣衣，“衣衣，對不起，爸爸不該打你的，剛才太過於衝動了，也是你說的難聽，我一時氣壞了，疼不疼啊衣衣，爸爸其實很疼你的，根本不舍得打你……”
伍衣衣掉著眼淚突然就笑了，那份笑容無比淒涼，“伍學風……你對得起我媽媽嗎？她的青春年華全都空付與你，一輩子都在情婦的唾罵中瑟瑟發抖，可是她死了之後，你連個像樣的墓地都不給她。你知道嗎，我媽媽托夢給我，說她很冷，說她在陰間非常的冷，她身子都泡在冷水裏，她跟我哭，想換一個地方住……”
***
伍衣衣說著，伍學風就嚇得向後退，嘴唇哆嗦著。
“可是你呢？你怎麼對我媽媽的？我前陣子跟你說買一塊風水好的墓地時，你竟然連一百萬都不舍得拿出來！你竟然說，人死了就死了，這些都是迷信！伍學風！我媽媽一輩子的時光都不夠一百萬買一塊墓地嗎？你太無情無義了！虧得我媽媽臨死前幾天還惦記著你的身體，還不斷地交代我以後要好好孝順你……”
“衣衣，對不起，我錯了，衣衣，是爸爸不對，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嗚嗚嗚……我覺得我媽媽這輩子太不值了！她愛上誰都比愛上你強！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奸商！我恨你！”
伍衣衣吼完，哭著跑了出去。
“衣衣！你到哪裏去啊？衣衣！回來啊！你聽爸爸說啊！”伍學風追了出去，被伍仁麗拉住。
“爸爸，別追了，衣衣太不懂事了，您都這麼大歲數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怎麼了，她太自私了，都不知道體諒一下爸爸。”
伍仁愛在旁邊看好戲地笑著。
蕭落眉頭皺了下。
剛才這父女倆在書房裏麵的話，他們在外麵都聽到了八九分。
“要不這樣姐夫，我去找找衣衣。”蕭落站起來。
“哎，罷了，讓她自己靜一靜吧。”伍學風搖了搖頭，一臉懊喪。
在結婚的前一晚，聽到上個女人在陰間的事情，是不是有些晦氣？
伍衣衣跑了出去，蹬上山地車，瘋狂地騎著。
眼淚，像是泉水一樣不斷地翻湧著。
媽媽，衣衣太不堅強了，為什麼總是要哭泣？
媽媽，你知道嗎？明天我要給你買一塊好的墓地了，你不用再在陰冷潮濕的地方難受了。
隻是……明天，爸爸卻要迎娶另一個女人了。
媽媽，你為什麼要愛上這麼個男人？
他騙了你一輩子，始終嫌棄你的出身，卻在你去世一年的時候，堂而皇之地娶進來另外一個女人！
媽媽啊，嫌棄你是個賣場女身份的伍學風，哪裏會是真心愛你！
伍衣衣不知疲憊，急速地蹬著車子。
風，在她臉旁吹過，眼淚向後飛舞著。
夜晚的山路上，有幾輛車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她都不知覺。
騎了一個小時，伍衣衣幾乎累得要昏厥時，她那才停下來，將車子隨意往地上一丟，她站在海邊棧道上，雙目失神。
伍衣衣喘息著，頭發淩亂，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