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魚安靜地獨自一人坐在酒吧的一處角落,像是有意躲避著什麼,和在舞池肆意扭動的男女顯得格格不入,腳邊和身前都擺放著各色各樣的空酒瓶。她把碎發撩到耳後,仰頭又將一瓶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瓶子扔到了地上,手再次伸向了箱子裏滿滿當當的伏特加。
“小姐,一個人喝多沒意思,賞臉一起喝一杯嗎?”麵色不善的男人拿著一杯龍舌蘭走到安知魚身邊坐下,自然而然地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佻地說道。
“你還不配!”安知魚厭惡地瞥了他一眼,語氣裏帶著不屑,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落,“惡心。”
男人見她要起身,不甘地想要拉住她的手,卻被另一個冷厲嚴肅的男人搶先一步。來者半眯著眼盯著他,麵露殺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殺了他一般,渾身上下都散著令人膽顫的氣息。
“滾!”好看的菱形唇瓣緩緩吐出了一個字,男人也識趣地離開了。
安知魚沒反抗,由著唐子陵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半拉半拽地將她拖出了酒吧門口。拉開車門,粗暴地想要將她塞進去。
抬手,就是幹脆利落的一巴掌。安知魚掙脫了他的手,怒視著他,“還過來找我幹嘛,子陵哥哥?”最後四個字她咬的很重,像是故意在強調兩人之間的關係。
“你瘋了嗎?堂堂一個影後,是公眾人物,還是女孩子,孤身一人毫不遮掩地出入這種地方,就算你不怕被狗仔拍到,也不顧及下自己的安全問題嗎?”唐子陵憤怒地斥責她。
“你是我什麼人,以什麼身份管我!你是我母親的學生而已,誰當學生還管老師的家事。”安知魚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唐子陵,你不要仗著我喜歡你就可以放肆。心情好的時候管著我,把我捧在手心寵,心情不好就把我像垃圾一樣扔到角落,置之不理。”
她愛了他十年,卑微地苦苦追逐著他的步伐,既得不到他一句回絕,徹徹底底的死心,也換不來他一句喜歡。
甚至於他在她家裏,和別的男人女人做著淫穢的事情,把她一個人扔在大街上,生日也忘得一幹二淨,還將她視為珍寶的定情信物隨意地送人。
“我就這麼比不上何子悅嗎?比不上一個不擇手段,尖酸刻薄,不惜拆散別人家庭也要上位的小三?就因為,她會由著你在外麵亂玩,不在乎你愛不愛她,而我太在乎你了,對嗎?”
一字一句的質問夾雜著怒火與無助鑽入唐子陵耳中,他霎時間啞口無言。他已經浪費了她十年,但人一生中能有幾個十年,更何況是女人。或許,他是時候放手了。
他艱難地張開口道:“對不起,今天就當我們沒見過吧,我以後也不會再摻和你的事了,就當我自作多情吧……我明天一早還得去陪子悅做產檢。”
“自作多情?請你搞清楚,現在自作多情的是我不是你!何子悅她是我二哥,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情婦。是她害的我嫂子流產,是她用肚子裏的孽種脅迫二哥捧紅她,助她上位。我是在好心勸你回頭,你憑什麼……唐子陵?”安知魚不顧形象地朝他咆哮,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鑲進掌心,把十年來的不甘都發泄了出來。
最後那個問句裏包含了很多,唐子陵不知道怎麼回答,也答不上來。他沒說話,也沒移過半步,就挺直著脊背,站在那裏與她僵持著。
微風夾雜著雨水,在月光下灑落。他看不清她臉上滑落的是雨水亦或是淚水,隻看著她的肩膀在抖動,咬著牙望著地麵,像是還在強忍著什麼。
“你愛過我嗎?”她沒再逼問他,而是強裝冷靜地說出了那句她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他聽得出她聲音開始沙啞,很想像以前那樣馬上過去,抱著她,帶她回家,給她燉她最喜歡的冰糖雪梨和暖身的薑茶,怕她淋完雨又大病一場。但他知道,他不可以。盡管,他真的很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