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也明白,已給你行使‘三洗’、‘六帖’、‘一脫殼’之法,你還是人間情緣未斷,這樣不僅讓自己受苦,還有可能害了此人的性命。他是你的夫君,那是過去的事情。你已歸地獄,恢複長公主之身分,何苦還眷念此人。不值,極為不值。”
此鬼說完,便走到劉半山身前,用那枯萎的隻見骨般的手指,在劉半山身上一掃。然後口裏念念有詞,那薄如紙片的嘴唇不斷地波動著,像個青蛙的嘴巴在那裏動著。
一會兒,劉半山身上冒出一股青煙,忽然不見蹤影。
劉半山在天空飄飛,他感覺身輕如燕,任意飛翔。不知怎的,他往下一看,隻見村莊點點燈火,並不明亮,樹木像是禾苗,不停擺動。一切在眼中,都是那般的渺少。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可自己又並未很快的速度,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在夜空中彈來彈去。
剛才的情景卻又記憶不清。自己這是在哪裏呢?他莫名其妙,不得而解。突然,他的身體似乎猛烈下墜,無法控製,他心裏不由一驚?,不由大喊一聲:“這如何是好!”
隻聽砰地一聲悶響,劉半山重重地摔在地上,濺起灰塵四處飄揚。他身體不由抽動了一下,醒了過來。
原來是夢。劉半山躺在草堆裏一動不動,他仿佛要弄清楚自己剛才是否真的從天空摔了下來。他嚐試著動了動四肢,一切尚好;他又動了動腦袋,也沒有問題。他又翻滾了一下,身體四處都能動蕩,並無受傷,便確認剛才之夢,真的夢。
他不由回想起剛才的夢來,從頭厘清,他是見到了自己的妻子汪晴琴。汪晴琴還是十八九歲模樣,被鬼吊在一個山洞裏。他去幫其解繩,可是無法成功。汪晴琴那痛苦的樣子,讓劉半山現在想來都是那樣的不安。
後來又來了那麼多的鬼,劉半山怎麼征求鬼的意見,說是將汪晴琴放下,可是不但未能釋放,自己還被臭罵一頓。還想爭執,不由被鬼一巴掌打來,便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汪晴琴那痛苦抑鬱的臉,劉半山知道,妻子在地獄裏並不那麼痛苦,說是以受了所謂的“三洗”、“六帖”、“一脫殼”的儀式,可仍然眷念人類,忠誠愛情,因此受罰。
何法可解?劉半山一臉迷茫。自己的妻子因為眷念自己,在地獄再次受罰,劉半山心裏十分愧疚。可又苦於無法相救,替妻解脫,心裏一陣痛苦。
他想求助父親指點,於是在草堆裏打坐起來,氣沉丹田,意散四方,以求能遇到父親靈魂,尋求指點。
忽然一陣暴雨下來,山區天氣,說變就變,無法預料。剛才還星光滿天,這雙暴雨連連。劉半山依然在那裏問詢父親的亡靈,尋求解答。
一團祥雲突然而至,在劉半山的頭頂盤旋。隻聽見一個聲音響起,聲音渾厚:
“孩子啊,這是命數,若要拯救你妻,你要受七七四十九難,除鬼降魔三十餘起,方能解脫你妻罪罰。”
“這我不怕,我當如何去做,父親明示。”
“你功力不足,可能也將在經受三十餘難後,敗走鬼道,在閻王跟前走一遭。若是閻王勾了你的名字,你就變成鬼了,再也無法與妻子相見;若是閻王未能勾了你的名字,你可要受盡劫難,你還可以伴隨妻子靈魂,訴說衷腸。”
“我要與妻子終生相伴,如何是好?”
父親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你鬼緣未了,常與鬼相伴,無論惡鬼你要懲治,還是與你緣分未盡之鬼,你要關照,可你當真擁有她們,你要折損十年壽命,難續情緣。”
“哪怕折損二十年壽命,我也心甘情願。”
隻聽風吹,不見父聲。大雨頓時停了,四周一片寂靜。天空又露出星星,隻有那烏雲不時飄過,似乎在對世人說:“你說你要看,我已關上窗,鬼域人間詳盡事,隻等帷幕再開啟。”
忽然,烏雲閉合,可縫隙透著光亮,赫然顯現兩個字來: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