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墨實在累極了,一夜未睡,一大早又跑了那麼遠的路,回到西廂閣倒頭就睡著了,一直睡到迷迷糊糊的,記起還有些事要做,才慢慢醒過來。
“鵲應?”齊傾墨連眼睛也不想睜開,閉著眼問。
“小姐你醒了?”鵲應卷起簾子,點了蠟燭,齊傾墨這才發現她一覺睡到了大半夜,肚子也不爭氣的叫喚起來。
鵲應忍不住笑道:“小姐你又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我給你做了點小菜,起來吃點吧。”
“好。”齊傾墨笑著起身換衣,漱了口坐在桌子邊,果然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看著便令人食指大動。
她吃得正開懷,泠之繼苦著臉跑進來:“你們兩個倒是吃得開心,可是苦了我了。”
“不就是讓你給齊銘去送個信兒嗎?”齊傾墨喝了口雞湯,奇怪泠之繼怎麼這副表情。
“齊銘一開始倒還好,可是一看到齊傾人其實心裏頭什麼都清楚明白,就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時,就開始發瘋了。”泠之繼今天晚上幹的這活兒說累不累,說輕鬆也不輕鬆。要是讓齊宇發現了,那這事兒就成不了了。
“後來呢?”齊傾墨停下勺子問。
“後來他還算冷靜,撬開了窗子去找齊傾人去了。”後麵的事齊傾墨可沒讓她繼續跟著,她自然也不會去跟蹤齊銘到底去了哪。
“那就好。”齊傾墨繼續小口地吃著鵲應做的好菜,這麼一桌子的美食浪費了就不好了。
齊傾墨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齊傾人,於是就讓泠之繼去給被關了禁閉的齊銘送了封信,信裏頭寫明了齊傾人的遭遇。齊銘哪怕之前被齊傾人再怎麼背叛,可一看到齊傾人現在受了這麼多苦,肯定是坐不住要出來替她抱不平的。
齊傾人幾次差點害得自己死掉,作為並不大度善良的齊傾墨,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她。早上去柳安之那裏的時候,拿一點能讓齊傾人短暫清醒的藥,隨信交給了齊銘。
以齊銘的腦子肯定不會在意是誰送的這些東西,隻要這些東西能救齊傾人,他就能不顧一切。
齊傾墨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對鵲應和泠之繼說道:“走吧,咱們去看看長姐,哦不,現在她已經不是齊傾人了,該叫她什麼呢?”
“既然她不是齊傾人,那她就是葉月了?”泠之繼腦子難得靈光一回。
“對,咱們去看看這位葉月姑娘。”齊傾墨笑道。
齊傾墨幾人來到關著齊傾人的地方,說起來倒是好久沒有見到齊傾水和齊傾月這兩人,在這屋子裏關了這麼久,兩人早就神色呆滯了,看到生人都會害怕,屋子裏又髒又臭,兩人蓬頭垢麵的,齊傾水臉上的傷口已經好了,隻可惜瞎了眼又留了疤,活生生跟靠邊乞討的瞎子沒了區別。
三夫人自從知道齊傾水再也好不了之後,也對相府心灰意冷了,跟齊治提出了去寺院裏靜修的想法,齊治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自那之後,這相府裏也就再沒有半個人來看過齊傾水。
而齊傾月雖然是齊傾人的胞妹,但是她容貌不如齊傾人,鬼點子也沒有齊傾人多,之前還幫著齊傾墨壞過齊傾人的事,被關在這屋子裏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姚夢沒有把她弄死,都算慈悲為懷了。
而新進來的齊傾人,此時正安靜地躺在齊銘的懷裏,看來齊銘是已經給齊傾人喂下了柳安之的解藥。
泠之繼“嘖嘖”兩聲,撞了下鵲應的胳膊說道:“這都是咱小姐的戰績吧?”
鵲應哼了一聲:“如果不是她們陷害小姐在前,小姐也不會這麼對她們,她們是罪有應得。”
泠之繼看了鵲應一眼:“看來她們以前把你們欺負得夠慘,不然不會連你都這樣說。”
“她們做的事,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夠抵罪,小姐從不曾對不起她們半點,她們卻從沒把小姐當人看過。”鵲應還記著一些往事,一想起都會難過。
“這比死一百次可慘多了,你難道沒聽過殺人不過頭點地嗎?你家小姐這是把人一點點折磨死。”泠之繼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她們折磨了小姐十五年,如今這算是回禮了。”鵲應難得強硬起來,竟頂得泠之繼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們兩人說著悄悄話,齊傾墨卻依著窗子看著屋內,齊銘正不停地拍著齊傾人的臉喚著:“傾人,我是齊銘,你快醒來看看我。”
“嚶嚀”一聲,齊傾人悠悠醒轉,朦朧間看到齊銘,然後就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
“傾人,我在這裏,沒事沒事,我在這裏。”齊銘對齊傾人的愛近乎是狂熱變態的,常年累月的壓抑更是這種狂熱到了一種病態,他甚至享受著齊傾人這副柔弱無助,備受摧殘的樣子,這樣的他極有成就感,似乎他是齊傾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