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邊關嚴寒,將士戍邊艱苦,老臣有個不情之請。”吵鬧了半天終於安靜下的眾人,開始重新意識到龍椅上還坐了個人。
“說說看。”殷笑聞不急不慢喝了口茶。
“再過不久就要降雪了,屆時天氣驟冷,老臣可否求陛下將宣搖國運來的那批棉衣先行運往邊關?正好去邊關也順路,不必再趕來賀城。”唐嘯是真拉下臉來了,連末將的自稱都不再用,賣起老臉來,自稱老臣。
但一聽到他這話餘將軍可不幹了,氣道:“陛下,那批棉衣本就是末將的,唐將軍沒能保護好軍晌乃是他的失職,怎能拿我的去填的空處?”
“若不是你暗中搗亂,我又豈會丟失?”唐嘯冷哼一聲。
“朕想問你們一個問題。”殷笑聞放下茶杯走下台階,走到他們二人跟前,玄褚色的龍袍格外莊重,時時透著內斂的霸氣,殷笑聞問道:“你們左一個我的右一個我的,有沒有想這,這東西到底是誰的?”
唐餘兩皆神色大變,連忙跪倒:“末將該死!”
“該死?”殷笑聞冷笑一聲:“你們是該死,因為你都忘了這天下的東西都是朕的。”
“陛下聖明。”百官跪拜,山呼萬歲。
“既然是朕的,那就隻有朕能決定這些事物的去留,你們在爭什麼?”殷笑聞話語尾音很輕,往上往往一飄兒,一下驚得唐餘二人的心都吊了起來。
“是!”
“剛才唐將軍說了,邊關戍邊辛苦,天氣嚴寒,更有冷風凜冽,宣搖國這批棉衣就先運去邊關吧。”殷笑聞說罷又看向馮俊,“再去向青沂國購置一批,給餘將軍。”
“臣遵旨。”馮俊嗑頭。
“退朝!”殷笑聞一擺手一掀袍,說不出的霸氣。
第二日,那批本該運往唐嘯邊關的棉衣,被燒了。
飛鴿傳上寫的是有人往上麵澆了火油,一個火折子一扔,全沒了。
唐嘯幾乎呆坐在地,不能置信,如果邊關的將士沒有棉衣,這個冬天要怎麼挨過去?他的百萬大軍在青沂國能凍死老虎的天氣裏,會折損多少?而且,居然是活活凍死的!
“餘將軍,你好狠辣的手段!”朝堂上,唐嘯恨得牙根發癢。
“唐嘯你已經把屬於我的東西搶走了,如今自己看不住,竟還好意思來問我!”餘將軍心底升起一絲快感,雖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他卻很感激那個人,他得不到的東西,就是要看到唐嘯也得不到!
“你敢對天起誓此事不是你做的嗎?”唐嘯的要求越發無禮,完全不像一個年過五十的沉穩老將該說的話,這等發誓之語簡直是在開玩笑。
於是,餘將軍很自然地忽略了這個玩笑。
一直躊躇了半天的馮俊終於趕在兩位將軍對吵休息的間隙,向殷笑聞遞了折子,折子上寫的是宣搖國已按約定之期送達了貨物,請青沂國支付剩下的餘款。
可笑的是,他們連棉衣長什麼樣子都沒見著,就讓一把火給燒了,如今卻要為這堆灰燼付錢!
青沂國土地本就貧瘠,所以就算是國庫裏的銀子得精打細算著花,如果白白浪費這麼大一筆銀子,是個人都會心疼。
殷笑聞看著折子看了許多,上麵的白銀折合大約八百萬餘兩,殷笑聞突然想到了一張臉,這張臉的主人可真夠狠的,一出手就讓他沒了八百萬兩雪花銀。然後提起朱筆一批,準了。
馮俊千恩萬謝退下,靠在一邊,遠離唐餘兩位將軍的戰圈。
“你們吵夠了沒有?”殷笑聞覺得看著他們二人,他倒寧願看那八百萬。
“陛下恕罪。”兩人拱手請罪。
“沒吵夠的話下了朝繼續吵吧,退朝。”殷笑聞便再懶得搭理他們二人一眼,離開早朝就回了書房。
殷笑聞坐在禦書房裏看著一卷軍書,但已經很久沒有翻動過了,顯然他的心思不在這書上。
他在想,他終於明白了當年為什麼蕭天越會輸在齊傾墨一個女人手上。
當年,他看中蕭天越胸無大誌,隻要扶蕭天越坐上臨瀾國的皇位,日後當他征戰天下的時候,蕭天越隻是一隻隨手搓捏的軟蝦,到時候幾乎可以不費吹之力就能得到臨瀾國,那個在這片大陸上土地最遼闊的國家。
反之蕭天離,蕭天離此人擅忍擅謀擅偽裝,這樣的人做敵人是很可怕的,更何況,這個人與自己一樣對這天下有著太大的野心。他不會放任一個有可能在未來成為自己最強敵人的人成長起來,所以他早就有了布置,這些布置他在十多年前就放下了,原本隻差最後一步就可以成功,結果,出現了一個女人,齊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