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早已讓柳安之這等非人的手段嚇住,在她的認知中,柳安之雖然脾氣有點壞,性格比較擰,但絕非是能下此等狠手之人,她完全不能相信,這是她認識的那個柳安之。
倒是蕭天離冷靜得快,腰間軟劍已經抽出,身如驚鴻遊龍,一柄軟劍寒光凜冽,眉目中的肅殺便是人皮麵具也遮蓋不住。
白雪紛飛中,他如絕世劍客,動作瀟灑大氣,利落幹脆,一招一式間無處不透著果斷與飄逸,隻是在他劍下倒下的人卻越來越多。
“想看多久?”蕭天離對看傻了眼的墨七低喝一聲。
墨七回過神來,暗罵了自己一句此等時刻怎能分神,不管這些人打算做什麼,眼前的這些黑衣人來是來殺齊傾墨無疑的,那她要做的隻是保護好齊傾墨就對了。
於是她長劍出鞘,巾幗不讓須眉本色盡現!
能在皇宮裏來去自如的刺客絕非泛泛之輩,武功也不是江湖上那些徒有虛名的三腳貓,故爾此番纏鬥格外費力。
蕭天離與墨七使盡招數,身負幾處傷才算是解決完了此番刺客,結局便是白雪裏滿地落紅,如寒冬裏梅花點點吐蕊,說不出的淒豔。
“這些人是誰?”捂著手臂上傷口的墨七終於問了今天晚上第一個有實際意義的問題。
“該死的人。”蕭天離粗暴地撕掉衣服上一塊布帛,簡單的包住大腿上的傷口,鮮血還在往外滲著,軟劍已經重新纏回他腰間。
墨七看著“瑾君”,覺得此前此人跟之前所認識的完全不同了,他身上那種高貴又清逸的氣質完全化作了狠辣,眉宇嘴角處的絕情竟跟齊傾墨有七分相識!
“照顧好你家聖女,明日一切答案都會揭曉。”
蕭天離扔下一句話,翻牆而過,便消失在了大雪裏,仿乎今晚他來此,隻是來替齊傾墨殺人的。
墨七揣著疑團守了齊傾墨一整夜,看她在床上睡得安穩踏實,像是完全不知夢外是何等的廝殺與危險一樣,墨七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心誌之堅,超乎常人想象。
於是,一夜大雪落枝頭,有如千樹梨花開,齊傾墨好眠無夢悠悠醒轉過後,吃過早點,踩過死屍,走入金殿,與一國之君的殷笑聞當殿叫板!
其實並非不是沒有人在昨天晚上就想把屍體搬走,來個毀屍滅跡,但架不住墨七和莫百衍徹夜守屍,誰也不敢妄動半分。
然後,這些屍體如今躺在了殷笑聞的禦書房裏。
齊傾墨麵無表情地等著宮中太醫驗屍,看著頭發花白的太醫告訴殷笑聞:“這前二十人是死於去魂煙,後三十人死於高超劍術。”
“看來柳先生在聖女身邊頗為用心啊?”殷笑聞冷冷說道,去魂煙,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毒藥,普天之下能配出此藥的人也隻有柳安之了,又看了看柳江南,柳江南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柳安之拱手應道:“柳某身為聖女守護者,保護聖女乃是職責之內。”沒了當初那般左右為難的遲疑,語握清冷桀驁,連帶著整個人孤傲的氣質也完全凸顯出來。
這才是當年那個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柳神醫,他看不順眼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會賣他半個麵子。
“放肆!”不等殷笑聞說話,柳江南已經喝罵一聲,罵著這個不成器隻知道圍著女人轉的兒子。
“哪裏放肆?”柳安之冷眸一抬,帶幾分決絕。
殷笑聞卻古怪地笑了一下,竟帶上幾分玩味的意思,仿乎這是一個很好玩兒的遊戲,而眼前這些人將遊戲的難度和趣味性大大提高了,他便越發覺得有意思起來。
“太醫說說,這些人有何特點?”殷笑聞打斷了父子兩的爭執,徑直問向太醫。
“不必勞煩太醫。”柳安之揮手攔住太醫,開口說道:“前二十人身形瘦小,骨骼極輕,一看便是輕功絕頂之人,身攜毒藥而來,是想對聖女和瑾公子下毒。後麵那些人手掌奇大,虎口生繭,且殺意極,乃是常年握兵器的死士,是想殺了聖女與瑾公子二人。”
“柳先生的意思是這兩批人分別有著不同的目的?”殷笑聞說道。
“第一批人身上帶的毒乃是一種能控製人精神的蠱蟲,這種蠱蟲一旦施在人身上,此人便會一心一意聽從操蠱之人的命令,哪怕叫他們去死,也絲毫不會反抗。”柳安之口中說著,目光卻看向了柳江南。
柳江南渾濁的眼睛微眯,挑釁般地與柳安之對視,他不信他這個兒子會做出殺父弑君這種天理不容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