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在這個家境最普通,也能有充足生活費,偶爾可以出去打打牙祭的環境裏,她的貧窮才是格格不入的。
她不能要求這些沒吃過苦的女孩體會她的心情。
她早就該習慣並且認命。
雖然這樣告訴自己,她的心頭仍舊控製不住地生出點晦澀的情緒。
為什麼,總是這樣呢?
她有時候也忍不住會發問,卻又不知道該去問誰。
是自己,是身邊的人,還是命運?
也許隻是不甘心的掙紮吧。
苦笑一聲,孫春柳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考上H大研究生的興奮似乎也漸漸地消散。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卻又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姨,您說的不對,這並不是一件小事情。”
孫春柳驀得抬起頭。
阮寒星從容地站在寢室中央,漂亮明豔的眉眼毫無波動,仿佛陳述事實般道:“孫春柳同學說得對,這兩瓶護膚品在大家的眼裏或許不算是很多錢,但這是她的私人物品。”
孫春柳很奇怪。
明明她剛才已經認命了,認命的時候也沒有多麼艱難。
或許心底裏會有些空蕩發冷,但是她已經能夠很冷靜地接受,不會對著其他人露出軟弱狼狽的姿態。
她從小就知道,被寵愛的孩子才是有資格哭的。
可是現在。
明明是有人肯定她的存在,照顧她的情緒,為了她說話,她卻突然之間鼻子發酸,眼淚都快要忍不住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她這點細枝末節的小事這樣慎重對待。
孫春柳的眼睛通紅,眼眶裏蓄滿了淚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更何況這裏是寢室,總不可能無緣無故這兩瓶護膚品會自己跑到地上來。”
阮寒星沒有去看其他人的反應,平靜而富有力量的目光注視著宿舍管理員,沉聲道:“我也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是小事。私自損壞他人財物也不應當是小事。”
她下了定論,嗓音擲地有聲:“所以,報警吧!”
有細微的騷動。
即使是已經考入高等學府的學生們,也沒養成隨隨便便就報警的行為。
國情如此,很多小事大家能私下解決就不會上升到報警的地步,害怕經過警局影響了彼此之間的情分。
即使彼此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情分。
孫春柳也吃驚地睜大眼睛,眼淚沿著嘴角流下來都沒有察覺。
“學姐,報警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