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雨絲飄落,落在臉側,讓她回過神來。

下一秒便被摟進了溫暖的懷抱中。

“夫人別自責。”霍沉單手撐著傘,大掌輕輕按住她的腦後,嗓音溫柔低沉:“夫人已經做了能做的,有的事情急不得。”

“抱歉,我總是會想到那些已經不能再回來的孩子。”阮寒星把頭埋在霍沉的懷裏,伸出手臂抱緊了他。

她抱得很用力,肩膀輕輕抖動,露出難得脆弱的樣子。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潮濕的晚風吹過,竟讓人覺得有幾分悲涼的味道。

霍沉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恍然間想起,阮寒星表現的再冷靜,處理事情的手段再果決,事實上,也是個會感性的女孩子。

剛才那些影像,有的孩子是因為出於信任這些修女乖乖跟著去了地下室,有的孩子是哭鬧著被注射了鎮定劑。

就連他,在看的時候都一度忍不住皺起眉頭。

孩子們害怕驚恐的表情,跟那些修女冷漠無情的樣子產生了非常鮮明的對比,也更加讓人覺得憤怒。

很快阮寒星就從他的懷裏抬起了頭,看了看外麵昏黃的路燈,抿著唇道:“我們回家吧,已經很晚了。”

“好,回家。”霍沉自然地牽住她的手,朝外麵走去。

上了車,看見坐在座位上對著窗外發呆的阮寒星,問道:“夫人是因為那些孩子覺得難過嗎?”

很難見到阮寒星這樣子。

“霍先生是不是要笑話我了?”車子發動,隨著車速的加快,路邊陰影從車窗外投射進來,將她的臉映得忽明忽暗,看不清眸中情緒。

“不會。”霍沉修長的手指握住方向盤,唇角輕勾:“夫人如果覺得難過,可以把想說的話都說給我聽,我願意當夫人的樹洞。”

阮寒星的目光閃了閃,轉過頭來看著身邊的人。

他的側臉也隨著陰影掠過而忽明忽暗,原本淩厲深邃的臉部輪廓,在不斷變幻的光影中似乎都變得柔和起來。

“我的霍先生真好看。”放鬆了身體靠在座椅上,阮寒星就這麼一直側著頭看他,像是要把麵前人的樣子深深刻在自己的眼底。

“夫人隻想說這個嗎?”霍沉愣了愣,分出眼神看了她一眼。

但心底卻因為她開頭多加的那兩個字泛出甜意。

“嗯,是啊。”阮寒星眉目間的冷漠跟怒意漸漸散去,聲音在安靜的車內格外清楚:“真想就這麼安安靜靜看著霍先生。”

看著霍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平靜下來。

如果所有的煩惱都可以這樣消失該多好。

雖然這不可能。

霍沉聞言,隻是輕輕地笑了兩聲:“夫人想看多久都可以,畢竟,我是夫人的。”

車子開得很穩,阮寒星看著看著覺得眼睛有些發澀,便維持著這個姿勢輕輕閉上了眼睛。

原本隻是想緩解一些眼睛的疲勞,卻沒想到直接歪著腦袋睡著了。

恰逢紅燈,霍沉回頭看到熟睡的阮寒星,抬起手將她淩亂落在臉側的碎發撥開一些。

長睫微微顫動,眉頭甚至還皺著,似乎睡得不太安穩,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裏還是因為那些孩子的事情而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