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麼啊,再啊可就錯過吉時了!讓其他人也改坐三輪摩托車!”
“好!我去通知二連喊人來把這十輛頭車開走!”
幾分鍾後,平安大街出現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綠色的三輪摩托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九十輛摩托車井然有序,宛若長龍般駛入自行車道,敲鑼打鼓聲依舊,且響徹半邊天。
記者們的注意力忽然都從勞斯萊斯幻影上轉移,來到了三輪車流上。
比起屢見不鮮的奢華婚禮,這樣清新的平民婚禮更加值得報道,甚至還會引來不少的關注。
“快看那邊,太好玩了!”
忽然有路人喊道,接著便是各種攝像機、手機的一番連番拍攝。
坐在最前排的一輛銀色勞斯萊斯幻影上的楊可人,身穿價值上億的婚紗,全身上下都不靈不靈地閃著鑽石的光芒。
她非常得意,甚至是驕傲。
今天的婚車路線原本是從她家到濱海酒店,但臨時她改變了主意,故意繞道平安大街,給林恩然的車隊製造麻煩,搶去她的風頭!
白手套亦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她的手攥在沈俊風的手裏,此刻正情意綿綿地看著他。
沈俊風臉上也掛著笑,對於楊可人這個強勢的女人,他除了配合還是配合。
“俊風,怎麼樣?當初選我是不是覺得很對?林恩然她什麼都沒有,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凡夫俗子!而我不一樣,我父親給的嫁妝,就足夠撼動你們沈家!”
的確,她幾十個億的嫁妝,實在豐厚。
如此厚重的嫁妝也奠定了她未來在沈家不可磨滅的地位,他再也無法管束這個女人,需對她言聽計從。
所以沈俊風內心是崩潰的,雖然媳婦兒給他長臉,可是他的心裏卻根本開心不起來。
“是,你就是那九天玄女,我娶到你,不知道積了幾輩子的福。”沈俊風這話頗有深意,明明是夾刀帶棒的話,可說出口仍舊慫裏慫氣。
他終究沒那個膽量和她叫囂。
“大小姐,您看,記者好像都跑開了!”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貼身保鏢驚道,手甚至抬起,指向不遠處的窗外。
隻見原本圍繞著他們豪車的記者,紛紛轉移了陣地,朝自行車道而去。
一串綠色從眼前一閃而過,最前排女人的婚紗在陽光中格外地耀眼,簡直比她滿身鑲鑽的婚紗還搶人眼球。
那到底是什麼鬼!
楊可人睜大了眼睛,發現林恩然身上的婚紗在陽光下會反光,那些光全都是從婚紗上裝飾的紅紅綠綠的東西上散發出來的。
“是勳章!簡直是令人意外的婚紗設計!”旁邊有老外記者驚歎。
楊可人的瞳孔不禁收縮,定睛看去,那白婚紗上果然鑲嵌著許許多多的勳章!
曾經她也無比欣賞這些勳章,把它們當做沈浩平的戰功來膜拜,可無論她討要多少次,他都以這是保安的榮耀為理由搪塞,不肯送給她,哪怕區區一枚!
可今天呢,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林恩然披著沈浩平畢生的榮耀!
“混賬!”一時間,所有的得意和驕傲潰不成軍,楊可人緊掐著手裏的鑽石捧花,氣到用它砸車窗。
沈俊風看到她如此生氣,趕緊握住她的手,“寶貝,別發那麼大的火,傷到手就不好了……”
“你到底是心疼我還是心疼你送的鑽戒?”楊可人看著玻璃窗上被鑽石刮下的痕跡,惡狠狠道。
其實他隻在意這輛車。
一輛好車的外觀,就如女人的臉,刮花一點點都是破相。
可是心裏這麼想,嘴上卻沒這麼說,而是繼續低聲下氣,“當然是心疼你。”
叩叩叩――
沈俊風還想在說什麼的時候,後排的車窗被人敲響。
抬頭一看,是兩名交警,手裏拿著小本本,竟然在抄他們的車牌號碼!
楊可人本來就不爽,現在又碰到兩個這麼沒臉色的人,頓時大小姐脾氣上來了。
搖下車窗,沒好氣對外麵道:“什麼事?!”
“不好意思,觀察到你們在行駛車道上違法停車,造成嚴重的交通擁堵,這是您的罰金。並且,我們勒令你們在兩分鍾內離開,恢複交通暢通。”交警大哥一臉正派,雖然知道這豪車裏坐的是誰,但仍舊不畏強權。
這可把楊可人的臉都氣歪了,這些天她結婚的消息傳地沸沸揚揚,即便不看新聞,隨手翻雜誌和報紙都應該知道她楊可人長什麼樣,會在今天結婚!
“你知道我誰麼?”她憤怒道。
“我們當然知道,但是罰金還得交。”交警大哥抬起腕表,好心提醒,“兩分鍾快到了,如果你們不遵守交通法則,不好意思,拖車會趕到,把你們帶去大隊。”
“你!你們!”楊可人氣到語塞,手指著眼前的那名交警,一把抓住他心口的工牌,冷哼一聲,“我記住你了!明天你就會從交警大隊滾蛋!”
“是麼?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天我站最後一班崗,還是得兢兢業業地完成任務。”
交警大哥軸得不行。
“你們耳聾了啊!死了麼?沒聽到麼?交罰金!開車!”
楊可人捂著自己的心口大吼,如果再和這個死人交警多談幾句話,估計她會氣到半身不遂。
保鏢被吼得發懵,趕緊下車交罰款,上了車,又立即吩咐司機開車。
不一會兒,豪華的勞斯萊斯幻影紛紛開走。
一輛車罰款500,一百兩車罰了5萬!
楊可人並不心疼這些錢,今天是她結婚的好日子,原本應該開開心心的,卻吃了一肚子的氣。
最為可氣的是,身邊的男人一點血性都沒有,至始至終都沒吭一聲!
她真的後悔死了。
若不是為了父親的聲音,她又怎麼會委屈自己,嫁給這樣一個窩囊廢?
“沈俊風,你還是男人麼?剛才那個臭警察那樣欺負我,你也不知道幫我?”
“本來就是咱們做得不對。我都勸過你了,別做這麼幼稚的事,你不聽。”
“沈俊風……你!”
心跳地更厲害了,很快就會跳到窒息!
楊可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罷了罷了,這一局她敗了!她認!
八一酒店的電影放映廳裏,賓客們早已入座。
因為參加這次婚禮的成員實在太多,所以婚禮地點選在了電影院。
五千人的大影院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前麵幾排是公司的各位大總裁,以及新娘新郎的長輩。
從第五排開始,便是其他親朋好友和公司的普通戰士。
此刻台上紅色的帷幕落下,影院裏正放著結婚進行曲。
若沒有音樂的伴奏,這場婚禮跟觀看大禮堂的春晚節目沒任何差別。
雖然路上碰到了楊可人的刁難,但是林恩然她們還是提早了十分鍾趕到後台。
化妝師趁著這十分鍾的空檔,趕緊給新娘補妝。
伴娘和伴郎們也各自分開,做最後的休整。
新郎室裏仍舊空蕩蕩的,不像伴娘團打得火熱,幾位伴郎各自坐在自己覺得舒坦的位置,互不幹涉。
莫紹白翹著二郎腿,有點小拽地一個人坐在真皮沙發上抽煙。
黎燁則是雙手放褲兜,佇立在窗前,看著八一酒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流,雙眼沒有集中的焦距,像是在放空。
陸嶼則呆呆地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有些著急。時不時地,他會看一眼腕表。還有幾分鍾婚禮就要開始了,總裁怎麼還不出現啊。
和他的煩躁擔心不同,李頡卻是成竹在胸,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拍了拍手,衝大家道:“總裁已經到了,大家可以去侯台了。”
“總裁到了?李頡你這臭小子,怎麼不跟我們說呀。”陸嶼抱怨道。
李頡卻沒皮沒臉地衝他呲牙。
幾人起身,陸陸續續離開新郎室,莫紹白趕緊掐滅手裏未抽完的煙,將它栽進煙灰缸裏,雙手別褲兜裏,大步朝門外走去。
但在門口,被李頡攔住。
另外,攔他的還有兩名帶刀的保安。
“這什麼意思?”他立刻皺眉,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暴力,表示不解。
李頡沒空和他廢話,拍了拍他的心口,“總裁的吩咐,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沒點b數麼?”
“注意你的措辭!”莫紹白眉頭皺起,很不客氣道。
李頡卻不搭理他了,吩咐身旁的兩保安,“婚禮結束前不準他離開這,他要敢反抗,手臂和腿,你們瞄準點打,打出窟窿最好!”
“混賬!”莫紹白揮手,想要揍人,可卻被兩杆刀抵住了腰際,被迫無奈不斷後推。
接著,十幾名同樣帶刀的保安衝了進來,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都站崗好。
他頓時如困獸般,隻得重新回到沙發上。
沈浩平忽然這樣翻臉不認人,令他非常奇怪。
難道對方知道他這些日子經常欺負林恩然,所以惱羞成怒?
搖了搖頭,不對。沒這麼嚴重!
那到底為了什麼?
一時間他思緒紛亂,狂躁地用腳亂踢茶幾,將自己整個嵌入沙發後,拿出手機給沈浩平撥去電話。
但電話那頭一直接不通,並且在這時,電影放映廳的結婚進行曲忽然戛然而止。
他知道,婚禮正式開始了……
他無法觀摩,甚至出不去,就連楊可人那邊的婚禮,也沒辦法準時抵達。
他,被變相軟禁了!
婚禮開始了,林恩然夢寐以求的婚禮,在各種阻礙和波折中,終於開始了……
她站在厚厚的雙邊大門前,手捧著鮮花,輕抿著唇瓣。
遙望前門,一行人氣勢恢宏地走了過來。
幾人清一色的高度,但最中央的那個,個頭尤其高一些,讓原本一身筆挺衣服的他,顯得更為出眾。
幹淨利落的平頭短發,刀鋒劍雨般犀利的眉峰,高高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不苟言笑,神情中充滿了嚴肅和認真,一隻手垂於身側,隨著邁步的姿勢,自然地晃動,另一隻手則別在褲兜裏。
他們從昏暗的廊道走出,宛若T台走秀的模特,每個人的氣勢都能引起無數迷妹的尖叫。
看到他們最終停在前門,林恩然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塵埃落定。
小叔回來了,如約而至。
他將垂於身側的手伸出,衝她打了個OK的手勢。
雖然動作很簡單,表達的意思也非常明朗,但是她還是心裏一暖,覺得鼻頭一酸,有些想哭。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小叔的感情開始慢慢發生變化,由最初的不屑一顧到逐漸癡迷,再到現在的害怕失去?
半晌,她也緩緩抬起手,衝他比了一個心,一如她作怪的風格,送去一個飛吻。
此刻她的眼裏,沒有其他人,小叔就是他的唯一,他的萬丈風華。
“媽呀,黎帥哥真是越看越帥了,我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惠然仍不忘犯花癡。
她這話說者無意,可是安姿雪聽去,卻深深地不滿。
“好了,小心哈喇子掛嘴巴上丟人現眼!”
“哈哈,我擦擦。姐,待會捧花一定丟給我啊,我要在今年把自己嫁出去。”
“說得好像你有男朋友似的。”林恩然翻了個白眼,和妹妹這樣交頭接耳了一番,發現沒那麼緊張了。
就在此時,司儀喊話了,前門‘砰’地打開,邀請新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