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喝杯牛奶暖暖。”男人淡淡道,將溫好的熱牛奶端到她麵前。
她雙手捧起,喝了一口,牛奶不燙,溫度正好,喝進胃裏,全身頓時暖和了起來。
不等牛奶全喝完,她立即道:“黎總裁,能不能幫我徹底查一查那份整形報告書的患者?小叔,小叔他失蹤了……”
沈浩平失蹤的事,她不敢跟任何人講。唯獨黎燁。
也許從那天在他辦公室裏,他拿出那份報告書給她,並且跟她講要成全沈浩平的時候,她的心裏對這個男人已經完全信任了吧?
他三番五次不惜性命就自己,彼此成為彼此的救命恩人,早就惺惺相惜了。
“他失蹤了?”黎燁端著咖啡杯的手一僵,眉頭頓時擰到了一起,但隻是短暫的蹙眉,又緩和下來,“他也真能胡來!他臨走前向這邊大總裁彙報去阿根廷赴任務,為期一個月。現在人不在阿根廷,卻去了別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小叔會受到處分?”林恩然頓時緊張起來,小手不自覺地去捧牛奶杯,好像全身的寒意急需它來壓製。
黎燁點點頭,“他是堂堂一區總裁,如此任性妄為,肯定要受處分!”
“處分會有多嚴重?”此刻,林恩然把自己找黎燁的初衷完全忘記了,甚至也不關心小叔到底去哪裏,為了誰。
此刻,她最擔心的是他的前途。
“這個不好說,希望他明天準時回公司報道,這樣處分能輕一些。”黎燁不是故意嚇她,而是讓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一時間,林恩然緘默無言,耷拉著那雙原本明亮的雙眼,心裏哀愁至極。
黎燁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在桌麵上,望著她一籌莫展的樣子,終究不忍心,“別擔心,也不一定會處分。別忘了他父親,還有我……”
“你?”林恩然猛地抬頭,有些不理解。
黎燁苦澀一笑,多年來,他一直和沈浩平不對付,主要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深沉內斂又腹黑的樣子。即便對於自己的妻子,他也能做到嚴密合縫,不透露半點消息。當真是狠戾的角色。
“我會替他說項。”半晌後,他溫聲開口,眼裏滿是真摯。
林恩然點點頭,心中劃過感動的暖流。
“手伸出來。”他看著她,笑道。
她愣了一下,還是乖乖地把手伸出。
黎燁從上衣口袋拔出自己的鋼筆,抓起人兒的手背,在上麵畫了一個晴天娃娃。
娃娃的頭圓圓的,笑臉大大的,畫地是有模有樣。
他嘴角一揚,“還記得之前我住院你送我的晴天娃娃麼?這個送你,一切都會雨過天晴。”
“恩啊,黎總裁,謝謝你。”
“叫我燁哥。”
“額,燁哥。”
林恩然沒坐太久,怕家裏人詢問。回去的時候,她很想告訴黎燁,晴天娃娃不是她做的,而是惠然做的。
可是話到嘴邊,看到他滿臉的期待,她還是忍了回去。揮了揮手,道別。
黎燁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他的目光才緩緩挪了回來,手指觸碰上方才她喝過的地方,那裏隱隱約約有個唇印。
……
這一晚,她睡地不踏實,翻來覆去的,腦海裏一直回旋著黎燁說過的話:他會受處分,他會受處分。
{小叔啊,希望明天你能回公司複命……}
清晨,陽光明媚,林恩然頂著一張水腫的臉起來,走到洗手間洗漱,發現連眼睛都腫了。
本來就不是國色天香的她,這樣級別的臉腫相當於毀容。
“我的媽呀,這要怎麼見人!”
她望了望天,拿起牙膏的時候,卻發現倒黴到隻剩下最後一丟丟,都不夠她完整地刷一次牙。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用得著這麼報複性地讓她接受黴運麼?
用僅有的黃豆大小牙膏,她憤怒地刷起牙來,等到口吐白沫的時候,氣呼呼地望了眼盥洗台上的牙膏殼,將它一把抓起,朝窗外丟去。
‘哐’的一聲,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嚇得她趕緊一個激靈,將腦袋探了出去。
在視線中搜尋牙膏殼到底丟哪裏去了,可闖入視線的,卻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一個穿著白襯衣,敞著口大風衣的高挑男人就站在車邊,一隻手別在褲兜裏,另外一隻手抓著那隻牙膏殼。
兩人四目相對,一眼,恍若萬年。
“小叔?”她下意識地開口,頓時鬼叫了起來。
由於起的倉促,她頭發沒梳,臉沒洗,嘴裏又含著泡沫,加上臉又腫成了豬頭,這會兒樣子就像鬼。
她怎麼能讓最愛的小叔看到她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