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被我大致交待了一遍,梅珊臉上也由最初的驚疑和不可置信轉為複雜。也是,這樣的事情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真相,是我自己也不想再多去深思研究的。

“你是說——歐珈睿他其實是有可能知道你親生父親究竟是誰的?而且他不光是知道,很有可能還背著你在調查他?”

梅珊身為當代情商智商雙高的成功女性,有些話不需要明說,她就已經能夠順藤摸瓜猜測出來如今令我昨晚憂心的究竟是什麼。

“我不知道……梅珊,我現在真的什麼也不想想,歐珈睿他,算了,我本來就知道他是一個看不透的人,那我以前隻是一廂情願想著隻要他對我好就可以,其他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畢竟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歐珈睿本來就是外人眼中堪稱完美的男子,而就算是我,在刻意的拒絕之下也還是沒能將他抗拒在我的心房之外。

但也正是那些我曾經擔憂過的事情,等到現在真的出現了類似的苗頭時,那些類似於噩夢成真的恐懼感更是鋪天蓋地的朝我湧來,讓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芯瑤,我明白你現在的矛盾。身為一個旁觀者,我覺得眼下有些建議你可以嚐試聽一下。”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願意在現在這個時刻和自己的真摯好友坦誠所有心之所想,我其實也是希望她能夠在我如漂泊浮萍不知該往何去時告訴我一個方向的。

“不管歐總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但在我看來,他對你,絕對是一片真心。”

像是一針強心劑,雖然不宜使用但確有療效,聽到梅珊這信誓旦旦的承諾,我點了點頭,示意這一點的確是不可否認的。

“而且,現在郭平一組照片也證明不了什麼。你知道的,身為本市著名乃至全國都勢力雄厚的歐氏集團而已,梁氏本來也就是不容小覷的勁敵。也許在你眼中,照片的人是你的親生父親,而在對此全然不知的歐珈睿那邊,照片中的人隻是他眼前最強勁的潛在對手。人的立場不同,觀點和認知就會全然不同。芯瑤,這一點你是明白的,對吧。”

循循善誘一一替我捋順了這些客觀事實,梅珊結果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

“當然,咱們也不能否定剛剛我一開始就想到的可能性。但是事情不能操之過急,眼下你還不知道究竟什麼是真相,咱們再等等,等著掌握的線索再更多一些時再下決定,你覺得呢?”

溫柔的話語穿入耳中,像是一片狂風暴雨中終於透進了一絲陽光,我抬起頭來,眼底的一片複雜還是沒能盡數褪去。

“可是……珊珊,我真的,我真的是這麼多年來第二次看到我爸爸的照片。”

心中一片難以抑製的酸澀,我這一句話像是也勾起了梅珊心底的痛楚,隻見她眼角也是一紅,伸出手來溫柔地將我攬入懷中,那充滿活力的嗓音也染上了些許傷痛。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有時候,沉默其實也是撫平傷痛的一劑良藥。

在別人看不見我表情的溫暖懷抱之中,就像是找到了可以避風的港灣,不知不覺間,梅珊肩頭的藏藍色衣料上就已經染開了一朵朵深色的淚花。

濡濕的感覺貼在眼皮上涼涼的,可眼睛腫脹卻又有些不太舒服。小腹間突然毫無預警地襲了一股沉悶的墜感,有些費勁地推開了梅珊的懷抱,我的臉色有些難看。

“梅珊,我肚子有些痛。”

那種若有若無的絞痛感說起來熟悉但又有些不同,可能是我的臉色完全昭示了我此時突然的難受,緊張起來的梅珊顧不上再去傷感,皺著眉頭著急了一會兒突然提醒我說道。

“瑤瑤,那個——應該不會是倒黴了吧。”

女孩子間特殊的問候用語有時候不需要解釋的過於明了,心中暗罵了一句自己怎麼如此遲鈍,不好意思地咬了下下唇,我隻能尷尬地讓被我傳染了太多情緒的好友等在原處,自己則飛快地鑽進了洗手間裏。

過了半晌,終於等到我再出來的梅珊顯然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見我走到跟前,早就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的她挑了下眉頭,像是長輩般說道。

“我說你啊周芯瑤同學,好歹也是個姑娘家,是不是一個女孩子我都要替你發愁了。對了,你肚子還疼嗎,要不要我下去衝一碗紅糖生薑水上來?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沒有痛經的毛病啊,難道是以前的後遺症暴露了?”

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替我著想的,我的所有情況和經曆梅珊都已經了解的猶如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