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之中的太後寢殿裏,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子戰栗的意味。
今日在太後宮中當值的那些宮女太監都苦著一張臉。
本來太後今日的脾氣就因為餘泱公主到了一種要爆發的邊緣,偏偏那位一身戾氣的尚書大人又找上門來了。
那尚書大人也實在是長得好看,但是好看歸好看,誰也不敢真的把自己的眼珠子粘在那位的臉上啊。
一直都聽說尚書府裏的下人都換的特別快。
每天還會有枉死的人化為厲鬼在尚書府裏晃悠。
所以這位尚書大人的名聲也不僅是一點點的臭,人人都畏他如虎。
“你真的願意幫我?”敏秀太後眯起眼睛,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你不是一向來都不喜歡參與這些的嗎?”
陰黎坐在高座上,闔著眼睛,呼吸清淺,一看就是十分困倦的樣子。
“你就當我,貪心不足吧!”他淺淺微笑,“就是希望我做到我該做到的,敏秀太後也不要忘記你答應了我的!”
敏秀鳳目微微一挑,“你要拿到那個東西,怎麼的也得先放了明月吧!”她抿了抿唇,三十才出頭的人,看著就和二十歲一樣,“你要人家亡父的東西,總要對她女兒好一些吧?”
敏秀的這話一說完,陰黎才不緊不慢的把自己的眼睛給睜開了。
大概是閉的久了,睜開的時候,眼中還有一方瀲灩水色,看著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的驚豔。
“我何時關過她了?”他一笑,眼睫輕輕的顫動,“不是太後您將她關進去的嗎?”
敏秀太後嘴角一僵。
明月得罪了陰黎,她不關能行嗎?
如果說現在的餘泱和餘矢曜是掌管了定國的一部分兵馬,那麼陰黎就是掌控了文臣的心。
朝堂之上已經盡是他的人馬。
文武兩道,都沒有真正的掌握在皇家的手上,所以敏秀太後才會一直憂心小皇帝的皇位。
這還是這三人沒有合為一股力量。
要是這三人合成了一股力量的話……想到這裏,敏秀太後隻要不傻,就不會去為了一個隻是養在她身邊的郡主得罪陰黎。
“不過……既然太後都有想要放了郡主的意思,那我自然也是沒有意見的!”陰黎眼中殺意轉瞬而過,徑直站了起來,對敏秀說:“隻是,千萬照顧好你的明月郡主,我陰黎是個記仇的人,我怕我看見她,會控製不住的想起來她做的事情,到時候……我和太後的合作,能不能繼續就不知道了!”
敏秀太後聽了這話之後笑的勉強。
“自然,你去吧!”
陰黎十分敷衍的行了一禮之後對敏秀太後告退了。
走出去之後,一直跟在陰黎身後的冬歌表情有些差。
“怎麼了?你有什麼想說的?”陰黎沒有看冬歌,卻發現了他的異樣。
冬歌一愣,想了想,還是對陰黎開口說:“大人為什麼要放了明月,她那麼對滾滾!”
冬歌對陰滾滾是真的不討厭的,因為滾滾在的時候,陰黎隻會對滾滾一個人發脾氣,雖然都是重重提起,輕輕放下。
但是她在的那段時間,尚書府是前所未有的和諧。
所以滾滾沒了之後,尚書府的所有人都對明月恨之入骨。
“這個不需要你來擔心!”陰黎看著漸漸沉下來的天色,嘴角扯出一個涼薄的弧度,“等我拿到了我要的,那時候,怎麼對付她,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冬歌皺著眉頭,似乎是想要再說些什麼。
陰黎已經打斷了他,“而且……她以為從地牢裏出來,就能過上原先那樣金尊玉貴的生活了?”
冬歌看向陰黎,隻見陰黎眼底一團墨黑,每次他真的生氣的時候,就會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他迅速的低下了頭,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走吧,回去!”陰黎看著外麵已經完全黑沉下來的天空,對身邊的冬歌說。
冬歌趕緊備好了馬車。
隻是陰黎沒有想到的是,他回去的時候,就在尚書府門口,碰見了餘泱的馬車。
而餘泱還帶著一堆小廝,正指揮著他們從外麵源源不斷的搬東西進去。
一時間陰黎的馬車顯得渺小了起來,尚書府的那些下人都沒看見自家主子已經回來了,都是好奇的看著餘泱。
還是餘泱在轉身的時候看見了他。
“尚書大人這麼晚,是去哪裏尋春了?”她淺笑,覺著看見陰黎就像磨嘴皮子,畢竟之前她在陰黎的麵前是一個啞巴,明明有十分好的口才卻沒有用武之地真真是憋屈。
“這和你無關吧!”陰黎隻覺得看見餘泱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那個她帶到尚書府的病秧子,真是一點麵子都不想要給她,“倒是你,搬的真是幹脆啊!”
餘泱微微揚起下巴,人家連敬稱都不用了,她當然也就不會惺惺作態。
“尚書府大氣別致,本宮隻是看了一眼就喜歡,不用說住上一個月,就算是一直住著也不是不可以呢!”
陰黎聽了這話還沒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