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的京城格外的安靜。
靜到眾人都覺得有點發悶。
守著宮門的護衛打了個哈欠,然後抬頭看了看天空,撇嘴道:“我說怎麼這麼悶熱呢,原來是要下雨了,你看這天黑的,一顆星子都看不見。”
另一個守門的聳了聳自己的脖子,“你個二愣子,要是下雨了,咱們還是少幾個當值的人,豈不是更好!”
那起先說話的那人愣了愣,哈哈的笑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定國可真是太平呀。”
有一個新來的小兵感慨了一聲,語氣之中滿滿都是安逸。
“你這小子,隻是命好在京城過活而已,在偏一點的地方,照樣時常有邊疆的蠻夷前來進犯。”
那小兵一愣,努了努嘴,卻在看向遠處的時候,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
他指了指外麵,居然是一片遙遠的火光連天。
那火光是由一支支的火把組成的,像是想燃燒升騰,突破天際一般。
少說也有二十萬之數了罷!
“快,快擊鼓。”
邊上的士兵發出聲嘶力竭的聲音。
而同時,京城的所有百姓都是惴惴不安的。
他們惶恐著,不安著,像是要從這巨大的恐慌之中剝離而出一樣。
外麵的街道上,不斷的傳來馬蹄聲,兵器落地的聲音。
帶著衝天的血氣和不安的躁動感,讓所有的百姓都縮在自己小小的房子之中,恐懼著這一日的夜晚。
“那是誰?”
一個守門的士兵看著外麵領頭的那兩人。
皆是一身紅衣如火,在這夜色之中都顯得十分光耀奪目。
“那是……鎮南王和九千歲!”
這鼓聲一下子就驚醒了正準備睡下的敏秀太後。
她扶著宮女的手慌忙站立起來。
“什麼事?”她走出寢殿之中,“好端端的戰鼓如何會響,陛下在哪裏?”
宮女也是十分心慌,但是還是立刻就回答道:“在書房,和陰黎大人一起!”
聽見是和陰黎一塊兒,敏秀緊緊皺著的眉反而是放鬆了下來。
“去,我們去找陛下!”
敏秀眼中是沉沉的墨色濃重,“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在我定國翻天了不成?傳旨,讓餘泱和餘矢曜帶兵護城!”
她眉宇之中並未有多少急促的意思。
那宮女卻是惴惴不安的說:“太後娘娘,其實,其實餘泱公主和鎮南王已經來了。”
敏秀的腳步一頓,心中頓時流露出幾分驚訝。
就聽見那宮女繼續說:“外麵的鼓聲,就是因為這兩位起來的,他們,他們帶兵,將皇宮給圍住了。”
敏秀猛地回頭,宮女心一慌,就唰的一下給跪下了,“太後娘娘恕罪。”
她本以為敏秀會方寸大亂從而遷怒與她。
卻沒想到敏秀整個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像是十分驚喜,而這驚喜之下,卻又夾雜著滔天的怒氣。
“你說什麼?”她一字一頓的道:“餘泱和餘矢曜,來了?”
宮女望進她帶著幾分驚喜的眼睛裏,沉默而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敏秀的這個反應,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
沒一會兒,敏秀就到了小皇帝的書房。
陰黎正坐在小皇帝的身側。
眉目溫和,看不出神情。
而小皇帝的眉頭更是緊緊的蹙著,似是怒火中燒。
敏秀太後見小皇帝這樣子,心中越發是歡喜起來。
他很喜歡餘泱那個小賤人,雖說今日這一鬧會給他們帶來不少的麻煩,但若是讓小皇帝從此對餘泱那女人失了喜愛,那便是頂好的事情。
“餘泱那個小賤人也真是不識抬舉,果然不是從我皇室手把手教養出來的東西就是上不得台麵,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偏偏還不安分!”
敏秀端著一副肅穆的麵容,沉聲罵道。
小皇帝看著敏秀的神色,張了張嘴,正打算說點什麼。
卻被外麵慌亂的叫喊聲給打斷了。
陰黎看了敏秀一眼,率先站了起來,對著小皇帝行了一禮,道:“那臣就先出去了,陛下不必驚慌,微臣必能保定國無恙。”
小皇帝一張小臉十分的嚴肅,對著陰黎點了點頭。
“陛下,我們也出去吧。”敏秀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兩人從書房裏走出去之後,來到了宮門口。
饒是有心裏準備,也不免被外麵的聲勢給嚇到了。
烏泱泱的一片鐵甲,帶著鮮血和肅殺之意,這些本該為他保衛江山領土的戰士,如今正用一種及其冰冷的目光盯著他看。
小皇帝頓時就想起了餘泱和她說的那句話。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誰說這定國的天下就一定是他的了?
小皇帝沉默的低下了頭。
敏秀太後沒有發現小皇帝的異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著餘矢曜和餘泱的方向厲聲嗬斥道:“餘泱,鎮南王,你們這是想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