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克洛斯跟隨著古老之王的腳步,一步步走在查克的地殼之中,他更加深刻理解了為什麼查克崩潰得如此之快,其內部早已被蟲群徹底挖空,四處都是查克蟲死後留下的屍骸,它們與土地結合在一起,像是在共生,卻又像是在死鬥。
隨著逐步深入,菲克洛斯愈發震撼,不是由於出現了什麼變化,而是沒有變化。
一個星球從核心到表麵,是一套極其複雜的係統,不少自認高等的科技文明,卻根本沒有抵達地心的技術,此時,他與古老之王已深入地下幾千裏,卻依舊是沙土與屍骸,猶如整個星球都是如此單調且恐怖。
星眷族的天驕覺得自己的認知一次又一次被刷新,或許曾經的驕傲皆是虛妄,宇宙還有太多星眷族不知道的奧秘,未來可期,卻又無比艱苦。
不知走了多久,古老之王終於帶著菲克洛斯來到了地心,此處是唯一不同的地方,唯有屍骸,沒有沙土。
即便見識過無數千奇百怪蟲子的菲克洛斯也忍不住作嘔,眼前的怪物用醜惡來形容根本就是在惡心“醜惡”這個詞,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支配者扭曲幹癟的軀殼都是突破想象的噩夢。
首先,就是滿布的瞳孔,菲克洛斯難以相信,一個生物竟能有如此多的眼睛,而且每一個都大小不一,形態各異,各種碩大的眼眸中還套著密密麻麻的複眼,若是有密集恐懼症在此,非要被當場嚇死過去。
然後是扭曲的皮膚與肌肉,支配者整體呈現一種紫黑色,還冒著接連不斷的氣泡,難以形容的味道刺激著菲克洛斯的鼻腔,折磨著他的精神。
各種各樣的器官在支配者的身上胡亂生長著,一瞬間會有無數的內髒誕生,也會有無數的內髒破裂,猶如將一群混亂的生命強行捏合在一起,造就了一個最為邪惡扭曲的怪物。
“真要讓這麼一個怪物和星眷位麵融合?”菲克洛斯忍著惡心,詢問道。
“正是。”古老之王淡漠地回答。
“要怎麼做?”現在星眷族沒有退路,不管生理和精神上多麼難以接受,與查克融合近乎是唯一的方法。
“你們什麼都不需要做,我來引導融合。”
“那麼代價是什麼?”
菲克洛斯不相信世間有免費的午餐,而古老之王看起來也不像一個仁慈慷慨的大能,能夠融合兩個高等位麵的存在,就算不是至尊恐怕也相去不遠,究竟還有什麼需要從星眷族手中得到?
“代價?”古老之王輕笑一聲,“一個在宇宙邊陲為了生存苦苦掙紮的種族,能給我什麼?你們最高不過主神級,我手指輕動便能碾死,一群螻蟻竟然還妄圖報答?可悲可笑,你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我需要的僅僅是星光位麵與查克位麵融合的結果,你們不過是我的實驗小白鼠。”
“你究竟是什麼人?”菲克洛斯心寒如冰,他意識到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同時也將星眷族搭了進去,古老之王絕不會放過星眷族,在自己出現在他麵前的一刻,星眷族的未來就蒙上了名為邪惡的陰影。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星眷族能夠抵抗支配者的邪惡與瘋狂嗎?若是能,你們便將不付出任何代價,延壽幾十億年,若不能,你們就將淪為和查克蟲族一樣隻知殺戮的機器,從此再也做不回自己。”
滅亡還是接受考驗?菲克洛斯望向支配者的軀殼,對自己種族的信念產生了動搖,感人肺腑的故事,響遏行雲的口號,堅如鋼鐵的意誌是否根本就是星眷族的一廂情願?自認為璀璨的文明是否能夠經受起查克蟲群支配者的汙染?
“你不需要做決定,未來將由你的族人們一同選擇,現在,回到你的故鄉吧,將消息告訴你的族人,你與你的族人隨時可以來此處,我會等候你們的決定。”
古老之王的手輕輕一撫,一扇空間之門便已開啟,感受著門後熟悉的氣息,菲克洛斯心緒萬千,他徹底相信古老之王有能拯救星光位麵的能力,撕裂規則,橫跨宇宙構建空間傳送陣,即便是至尊也不能輕易做到,或許古老之王真是一個喜歡實驗的超級大能,而星眷族碰上了不幸中的萬幸。
一步跨入空間之門,菲克洛斯的背影緩緩消失,古老之王麵龐上的虛幻散去,露出了大魔神阿諾的麵容。
……
後世少有人知曉星眷族在將要滅亡之前發生了什麼,就知道明明已接近油盡燈枯的星光位麵忽然迸發出了無窮的活力,然而星眷族卻一改往日中正平和的形象,向外瘋狂擴張,成為了一片星域的霸權勢力。
後來,星光位麵甚至打破了星魂位麵的極限,再度向上晉升,整個星眷族的實力上升了一個檔次,領地擴大了百倍,無數個種族被征服,成為了星眷族的奴隸。
各個神界無不羨慕,不知星光位麵究竟得到了什麼,竟然一飛衝天,無數人想要去探知其中的秘密,卻都一無所獲。然而唯有星眷族知曉,為了活下去,他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在菲克洛斯剛剛回到星光位麵的時候,見到他的同胞沒有一個人理解他,甚至將其斥為叛徒與怪物,然而負責管理位麵的主神們卻並沒有立刻處死他,反倒將其秘密關押起來,並將消息封鎖,讓如此重大的情報僅僅局限於主神的層次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