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外有棺?所謂的天棺和幻虛死域還是個組合?柯洛爾本來還是疑慮,為何至尊級的天棺內部竟隻有一個低等位麵大小,原來其不過是天棺內部的冰山一角,天棺究竟要我來此幹什麼?總不能是將我堵在門中,孤獨老去吧。
“看來,唯有打破路盡之門,方能窺探到世界的真相,大長老,你是否願意與我並肩作戰?”
安其羅無悲無喜,淡漠答道:“柯洛爾先生,在我繼承大長老之位的時候,便失去了熱忱,不管你如何鼓動,我都隻會從利益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然而你依舊承認了我的神使身份,並且故意輸給我,來為我造勢,若是你不願意和我一同戰鬥,又何必動搖自己的權威?”
在柯洛爾看來,安其羅故意失敗便是打定了要合作的主意,無非就是在合作的細節上有所商討,為何現在卻有幾分模糊不清的意味。
大長老翻身坐在供奉神像的祭壇上,活動了一下筋骨:“想必外界人與人之間爭鬥恐怕相當複雜吧,一個權威被打倒,另外一個權威就會被樹立起來,總歸會存在一個統治的階級。
你忽略了斯洛人的特殊性,在此處,他們隻有一個權威,就是得到了神智核的大長老,隻要我還擁有神智核,無論敗了多少次,我都是不可動搖的最高統治者,或許你可以鼓動人心,但若沒有我的支持,任何斯洛人都不會跟隨你,無數代大長老在斯洛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威嚴,沒有任何人敢反對我的命令。”
什麼意思?若是在外界,柯洛爾會將安其羅的話理解為在索要好處,可是荒蕪的幻虛死域,安其羅想要什麼?聖器?錢財?有什麼用處?
“大長老有話不妨明說,你我來自不同的世界,說話繞太多彎子,互相之間都聽不太懂。”
“好,痛快,我就直說了吧。”安其羅倚靠在神像上,虔誠與褻瀆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融於一個人的身上,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恍惚間,李平安與安其羅的形象重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始終堅信,人定勝天,然而天若是那麼好勝,也不配稱之為天。你的屬性與能力極為克製異變獸,在異變獸封鎖的盡頭,是一扇門,不管怎麼說,都絕不會與異變獸毫無關係,若是有一個人能打開路盡之門,唯有你。
你口中的天棺不會沒有理由就將你丟入幻虛死域,或許打開路盡之門就是你的使命。但是,打開之後又如何?根據曆代先輩的計算,我們能到達的區域大小還不到昔年斯洛帝國的十分之一,門後的世界是什麼?其實我早已知道答案,無論我們殺死了多少聖級的異變獸,它們的數量卻始終維持不變,聖級不是隨隨便便修煉而成,那麼最為合情合理的解釋便是每當封鎖中的異變獸減少,就會從門後補充新的異變獸。
明明知道門後大概率是更深的絕望,我也忍不住想要去看上一眼。斯洛人在這片狹小的土地上生存了太多年,被我們無比厭惡的土地與怪獸成為了司空見慣的東西。幾千斯洛人單純靠著對創世神的一點點幻想在活著,自欺欺人,打開路盡之門,不管是什麼,至少是一點新東西,就算還是令人作嘔的怪物,也來點新花樣吧。
在斯洛人眼中,我是一心為民眾謀求發展的聖人,可自從我繼承大長老之位後,無私奉獻,犧牲小我的精神就逐步湮滅,品格再高尚的人在麵對一群死氣沉沉的民眾時,也難以喚醒心中的熱情,唯一支持我偽裝下去的動力,反倒是曆代大長老留下的謎團,我太想知道路盡之門後究竟有什麼,又究竟是什麼將斯洛人逼到了現在的地步。
可是,我終究還沒有喪失人性與道德,責任束縛著我,我是斯洛人的大長老,有繼續欺騙他們的責任,我不確信走出路盡之門後,神智核是否還能回歸,若是由於我的好奇與渴望,導致斯洛人永遠失去了天命巔峰的戰力,我便是斯洛族永世的罪人。”
求知欲是人的本能,其是人類進步的動力,亦痛苦的源泉,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未必不快樂,相反,當知識開始膨脹,就會發現宇宙廣闊無邊,無論知道多少,與浩如煙海的知識相比,亦是卑微渺小,越是了解世界,越是了解自我的無知,也越希望得到更多的知識,周而複始,痛苦且快樂。
柯洛爾依舊沒有明白大長老的意思,即便安其羅不與自己一同前往,隻要能夠配合,他也能夠接受,現在大長老直言了內心的矛盾,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要自己替他下決定?
“長老,恕我耳拙,我並未理解你的意思。但我想探求路盡之門的秘密與守護斯洛人並不矛盾,隻要不是開門之後就不能返回,我一定會將門後的秘密告訴你。”
“不,我要親眼去見證路盡之門的背後是什麼,為了不讓斯洛人天命巔峰的傳承斷絕,我會將神智核傳承給我的徒弟,然後隨你一同前去,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安其羅陡然迸發出了一份狂熱的氣息,人在白塔,心卻早已飛到了路盡之門後,莫說是未知的恐怖,就算有萬丈深淵,他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