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還有其餘的事情要我去辦?”
加納黑暗精靈的副議長還未察覺,自己已開始順著柯洛爾的思路前行,權力是最好的誘餌,不管是否有坑,魯伯特都將悍然不顧地跳進去。
“當然,我們兩個人微言輕,不足以撬動加納大比的局勢,可您是整個加納帝國的大人物,誰渴求最終的冠軍,誰又在有足夠利益的情況下敢於向皇族出手,想必是了然於心。
現在,您要立刻去聯係對內定之事不滿的惡魔貴族,煽動他們不滿的情緒,在賽場上拚盡全力,我們方可渾水摸魚,攫取最大利益。
再者說,社會地位不取決於職務,而在於關係網,就算身份上是個平民,卻有一呼百應的本事,也沒人敢小瞧他。
那麼如何構建關係網?最簡單的方法即是共同利益,薩蘭的資源狼多肉少,抱怨分配不均的人,可比比皆是。”
“真誠”的話語聽得魯伯特心花怒放,暗中感到幸運,卻還是警惕地問了一句:“你說的我可以做到,但你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來輔佐我?若是讓議長和加納的皇族知曉,你恐怕會有大麻煩。”
“大人,今年您五百多歲,我還不到二百歲,三百年之後,我可正是鼎盛之時啊。”
恍然大悟,魯伯特對柯洛爾的坦率十分滿意,由於成聖並不會對黑暗精靈的體質有太大的提升,故而超過八百歲的黑暗精靈,不管是精力還是體質,皆會大幅度下降,曆代議長基本會在八百歲之前退休,例如賽克思今年已七百五十多歲,大致再有四十年左右,就不得不選出新的首領,可四十年的時間,足以讓拉克瑞爾或浦路提托達到聖級巔峰的境界,加上沐浴魔神之血,自己未必是對手。
原來柯洛爾是想成為下下任議長,魯伯特算是感同身受,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對權力無比的渴望?隻是沒有柯洛爾般明晰的思路與精密的計劃,從繼任者的角度看,柯洛爾幾近完美,加納黑暗精靈在他的帶領下,定然比現在更加強盛。
既然二者有了共同的利益,一切就都解釋得通,年輕人為了權力,用一點激進的手段,可以理解。
“好,如果我成為下任議長,你將是我唯一的繼承者。”
“多謝大人栽培。”
……
魯伯特將信將疑地離開柯洛爾的木屋,他覺得柯洛爾說得十分有道理,卻又有哪裏不太對勁。
薩蘭位麵的人還是太過單純,兩個形跡可疑,歸入一方勢力沒多久的人,便要試圖謀反,在人類世界中基本不可想象。
對權力的渴望蒙蔽了魯伯特的雙眼,柯洛爾話語中不斷的暗示擾亂了他的心神,其實即便魯伯特不與柯洛爾巧遇,柯洛爾亦會製造機會,與他接觸,縱使他沒有權力的欲望,柯洛爾亦會將其引出。以原住民三族的實力,不太可能在正麵戰場取勝,那麼唯有挑動加納帝國的內鬥,方能製造滅亡他們的機會。
柯洛爾的計劃表麵上是幫助魯伯特奪權,實則是要將惡魔的內部矛盾激化,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待魯伯特走遠之後,賽迪諾拉倚靠在枕頭上,道:“恐怕誰也想不到,你是個如此狠毒的人。矛盾一旦激化,不僅在決鬥場上大家出手會更加狠辣,甚至在魔心城,乃至整個加納帝國,各方勢力皆會開始暗戰,有無數鮮活的生命將死去,而你則是一切是始作俑者。”
柯洛爾喝了一杯賽迪諾拉親手泡的香茶,雙眸空洞,好似不在與賽迪諾拉對話,而是在與冥冥之中的什麼東西交流:“社會的矛盾從來都不是因為某一個人,某一個事件爆發,加納惡魔建立的製度本身就弊端重重,憑借惡魔強絕的實力,將矛盾壓了上千年,黑暗精靈數量稀少,還看不出來,可我們一路走來,邪獸人與墮落矮人過得是什麼日子?
碎顱部落地處邊陲,仍舊能豐衣足食,邪獸人與墮落矮人生活在薩蘭的精華區域,卻被沉重的稅收與無邊的勞役壓得喘不過氣來,加納惡魔的平民雖說好過一點,可也要供養整個貴族集團,上層的奢靡與底層的貧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矛盾早已不可調和。
而底層與上層的矛盾會轉化為上層之間的矛盾,領主們不是白癡,知道壓迫過甚,大家會幹脆擺爛,賤命一條,最多不過是個死。故而對底層的壓榨始終處於一個警戒線上,隻是會隨著民眾底線的降低,將警戒線越壓越低罷了。
不止是惡魔,但凡有智慧的生靈,欲望皆如無盡的深淵,既然難以從底層榨取油水,那麼高層之間的互相爭鬥便不可避免,上千年的時間,加納帝國皆沒有大的內亂,會積累多少矛盾?加納皇不過天命巔峰,沒有能力憑絕對的修為鎮壓一切,一旦矛盾爆發,兵戎相見不可避免。
以薩蘭原住民的實力,唯有加納帝國內亂的時候,方有擊潰他們的可能性,我的作用是盡快將將矛盾浮出水麵,使得內亂提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