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怒斬其一(2 / 2)

但黃重真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寸長一寸強,手中的長矛猛然前指,便在瞬間破開倫多身上的薄薄皮甲,刺破他的胸膛,洞穿他的心髒。

強大的生機在瞬間流失,無比健壯的倫多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極其不甘的巨大怒吼,緊緊握著的戰刀與他碩大的頭顱一同,便都無力地垂往地上。

黃重真單手頂著長矛,讓這具二百多斤的健壯身軀,呈跪姿落在河沿的淤泥上,看上去就像是在向著西南的方向,進行最後的懺悔。

可黃重真卻並不滿足於此,而是一邊盯著對岸那些女真騎兵,一邊緩緩地抽出背上那柄嘉靖年間的尚方寶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下了倫多的頭顱。

瞬間,碩大的頭顱飛天而起,滾燙的鮮血衝天而舞,灑在地上,融化了好大一片的積雪。

黃重真一腳踢翻倫多缺了腦子的身軀,上前撿起他的頭顱,又往對岸投以一個冷笑,還無聲地比了一串口型,便轉過身去,無視身後那些悲憤而又極不甘心的怒吼,緩緩消失在了滿是積雪的茂盛樹林之中。

從黃重真突然現身以弓箭發動襲擊,到驕傲自負的白甲倫多被砍下頭顱。

這一連串的變故,幾乎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倫多的手下在他被長矛洞穿之時,都還處於驚愕狀態,直到他的頭顱衝天而起時,才無比驚慌地怒吼起來。

傅青的手下則看得更加呆愣,直到聽見身邊夥伴的怒吼,才緊跟著喝罵起來。

然而傅青所關注的,卻是對岸那道少年身軀所投注過來的目光,冷若冰霜,卻又充滿著挑釁與鄙夷——若有膽,就盡管放馬過來。

這令淡而自負的傅青,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不認為有人能在這一方麵超過他。

但是現在,卻突然殺出了一個無名的毛頭小子,比他還狠,比他還冷,比他還要自負,這讓他如何能忍?

誠然,倫多的死與他本身的桀驁自負,敵人的狡詐狠辣,以及自己的大意輕敵,都脫不了關係。

但是,你這個小子憑什麼認為用偷襲殺死了倫多,就一定也會殺死我傅青呢?要知道我傅青在所有白甲巴圖魯中的排名,比倫多還要高一位呢!

濃濃的怒火在心中騰騰地翻騰起來,傅青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憤怒。

他幾乎是咬著牙齒一字一頓地下令道:“伐木做筏!渡過河去!追上敵人!砍下他的頭顱!替倫多大人報仇!”

“砍下他的頭顱!替倫多大人報仇!”不論是倫多的手下還是傅青的手下,都怒吼著接受了這個命令,並且迅速地行動起來。

在報仇心切的情緒之中,女真追兵渡河用的木筏很快就做好了。

半渡而擊是華夏人一門十分古老的兵法,可黃重真卻並不打算再用一次,因為有了倫多這個白甲兵作為教訓,那二十一個個女真追兵就一定會有所防備。

就算是長弓加上精鐵箭矢,也不見得就一定會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

而且,弓箭也是女真兵的標配,雖然無論配弓還是箭術,都不見得會比自己的強,但無論如何,防備與克製女真兵的騎射之術,始終都是一個值得深思的點。

更何況在看似一切如常的樹林裏,還有著許多的陷阱與機關,正等著他們呢。

因此,黃重真並沒有走到樹林的深處去,而是在外圍第一波布滿了陷阱與機關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靜等敵軍追蹤而來。

女真兵不負他的等待,很快就戒備而又配合著渡過了渾河,踏上了河沿,然後迅速地追蹤過來。

當倫多的十個手下,在樹林外邊探頭探腦地看到了黃重真的身影,尤其是看見這個可惡的家夥提著倫多猙獰的頭顱,朝他們報以微笑的時候。

他們的腦卡頭便一陣發熱,瞬間就將傅青“需要冷靜,聽我指揮”的訓誡,忘得一幹二淨,嗷嗷直叫著便衝了過去。

自然,也很快就踏破了第一個機關,並且觸發了第一波堪稱一環扣著下一環的陷阱。

傅青和他的十名手下,眼睜睜地看著倫多那十個健壯矯健的手下,要不被連環的尖銳竹子迫得再也沒有了閃避的空間,然後怒吼著硬生生地用胸膛去接。

或者,連人帶裝備地被吞噬進了雪地裏,一聲憤怒的慘叫之後,便再無聲息。

又或者,手腳並用使出渾身解數,貌似堪堪避過了所有的機關,卻再也無力避開那個少年補射的致命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