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看著,對方依舊無意識的昏睡著,絲毫不曾察覺出什麼。她試圖起身,卻總也不能如願,想著上次也是這樣躺著睡了一夜,便也不再掙紮,隻靜靜的任他抱著。
終歸是要找一個人來過一生的,若是那人是蘇暮隱倒也不算壞,最起碼雙方都互相理解,也認識。比起那些盲婚啞嫁或者是被指給蘇弈城,她倒寧可那人是蘇暮隱。
是的,她不想矯情的說這一輩子不嫁,卻也不會輕易就動了心。
血的教訓,一次足夠。
這般一想,她的眉目間便也柔和了幾許,倒是有心思看著細細的看著他的麵容了起來。
那秀雅光潔的下巴,修長白皙的脖頸,泛著玉石一般潤澤的光澤,令人心醉神迷。即便是此刻那緊緊閉著的眼睛,她也依舊能覺出那裏瀲灩著的眸光是如何的淡雅從容。
身上的寒毒解開,他的身子不再如前般寒冷,如玉的修長手指也溫潤了許多。猶豫了許久,她終究還是選擇了留下來,歎息一聲趟在他身邊。
不管前路如何,過好當下是最要緊的。
心中紛繁雜亂,卻又逐漸的安定下來,甚至心中有種從未有過的安穩。這種感覺,隻有在蘇暮隱身邊的時候才會有。
不知不覺間她便閉上眼睛,呼吸也開始均勻起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時,蘇暮隱卻是輕輕的睜開了眼眸,看著她細致的容顏,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顏。
昨夜秋風吹,今朝霜林染。
秋色染寒霜,波上淩煙翠。
不過一夜之間,本還蔥鬱的青山頃刻間便染上了一層霜色。
一大早,木錦嫿便坐在船艙的欄杆邊,看著兩旁滄瀾的青山綠水,靜靜的不出聲。
運城位於禹州的南邊,一條雲禹河連接兩端。古來便是極為重要的要塞,四通八達,客商雲集,萬物流通,物產豐饒,素來是魚米之鄉,更是兵家必爭之地。
因為這一次的名義是修養,蘇暮隱便選擇了水路,這一路便也晃晃悠悠的並不急著趕路,而是順流而下,邊走邊玩。
這些天,她的心裏其實有些忐忑。
這四周明麵上看起來很是安靜寧靜,可是暗中卻是湧動著莫名的暗湧,即便是蘇暮隱不說,她卻也能隱約感覺得到。
也是,他如今治好了瘟疫,名聲大震,收攏了不少的人心。外間對他的傳聞不再是那個病弱的形象,而是如天神般存在的人。
搶了蘇弈城的頭功,想來他此時心中一定已是恨得咬牙。
皇帝更加忌憚,因為他收獲了民心威望,越發的穩固了他的位置,將來若是想尋個由頭來罷黜他隻怕越發的艱難。
而朝中的局勢更是因為這一次的瘟疫事件,越發的波詭莫測起來,許多以往保持中立的人似有動搖的跡象。
這些雖為數不多,卻都是些手握重兵或者是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的人,原本是互相分庭抗禮,互相製約,如今卻有些紛雜了起來。
這些,構成了如今他們身處的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