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府中的人,個個都如那虎狼一般。她身為嫡出的長女,未必真就如表麵上看到的這般。
再說,她一個姨娘,即便是再思念家人,那也不可能會千裏迢迢的將人請來,隻為了見上一麵。
說起來她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隻是因為父親犯了事,被削了官職。她自幼便寄居在姨母的家中,與表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原本兩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姨母也答應讓她嫁給表哥,可是後來姨父為了攀附木丞相,將她送給木華陽當妾侍……
她對表哥餘情未了,進府時便將他親手送的一支簪子帶了進來,往常她是不敢顯露分毫的。
隻是自進府以來她便斷了與表哥的聯係,她也曾派出人遞了消息過去,卻不曾見到隻言片語的回複。
這樣鬱鬱的消沉著,日積月累的她心中的想念便愈發的深厚了起來。
又想起今日是兩人定情的日子,晨起的時候,恰那簪子就放在她的麵前,她神使鬼差的就戴了上來。
原也以為不過一支不起眼的簪子,不會引人注意,卻不想木碗婷卻看出端倪,幸好這位大小姐心思不如大夫人,還不曾察覺出什麼。
她苦澀的一笑,又應和了木碗婷幾句,便借故告辭了。
看著八姨娘那寂寥的背影,木碗婷的眼中卻莫名閃動著精光。
燕雙不知道木碗婷今日是轉了什麼心性,竟然與這八姨娘有說有笑的。
如今看著她那滿麵的笑容,她卻突然便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
大小姐素來便看不起府中幾個庶出的小姐公子,如今卻肯紆尊降貴的與八姨娘攀談,這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木碗婷冷冷的掃視了她一眼,嘴角泛出一抹冷笑:“還不走?”
她心中一顫,嚇得趕緊低下頭去:“是,小姐。”
木碗婷到了大夫人的屋中,恰見她正擺飯,便也不客氣的坐下:“娘,女兒今日可就在娘這用飯了。”
大夫人慈愛的笑了笑,點著她的額頭:“娘幾時短了你的吃食了?”
木碗婷嬌俏的一笑,兀自端起碗來,隻是飯到了嘴邊,卻又放下,若有所思的道:“女兒將才在園子裏遇見八姨娘了,娘你猜怎麼著?”
大夫人夾菜的手一頓,心中一堵,繼而道:“不過一個賤人,你莫胡來,這會你父親正在興頭上,不要去觸了他的黴頭。”
木碗婷不在意的笑笑:“娘說的什麼呢,我怎麼會去……娘你真是,我不過是看她對一個老舊的木簪子十分上心,竟還巴巴的插在頭上。父親這麼疼她,要什麼沒有,竟然還寶貝的戴著一根木簪子……”
她知道說話隻需說半截,剩下的,大夫人自己會明曉。
果然,大夫人的麵色便是一怔,一瞬便明白過來,有些疑惑的道:“可是問出了什麼?”
“沒呢。”木碗婷泄氣一般的笑了笑。
大夫人眸光閃爍,忽而便舒緩了眉目,看著她道:“行了,快些吃飯吧。”
木碗婷知道大夫人有了主意,這才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
飯後,她又在大夫人的身邊膩歪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滿麵笑容的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