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好看的。
他這樣想著。
……
應該是覺得這樣收獲不大。
少年也開始動腦瓜子。
他覺得,自己追不到獵物,是因為跑得不夠快,也跑得不夠穩。
於是,就來到了一座小山丘之上。
這裏全是被砍斷的柚樹。
山下的漁民,砍斷樹木用來做船。
因為樹木資源豐足,他們也不會珍惜,並不會齊根斬斷。
砍樹的時候,就選最好下手的地方動斧子。
結果,就砍成了長長短短,宛如犬齒般的樹樁留了下來。
或長或短密密麻麻的樹樁,從山上到山下一直鋪滿。
就像一個光頭長了無數的癩痢,十分難看。
一般人都不願意走進這裏,因為難走,繞著走費時費力,還容易磕著碰著。
踩在樁上跳著走,一不小心就會跌倒,摔得皮青臉腫還算小事。
有可能摔斷全身骨頭。
別人害怕這山,覺得不好走。
少年周宏義,卻是看中了這裏不好走。
他覺得,山上亂石長草太多,跑起來不夠靈便,是因為自己腳下不夠利索。
而且,自己的反應能力,也不太夠。
眼睛看到有障礙物了,就已經摔倒了,完全顧及不過來。
那幾隻獐子本來逃不掉的,隻要他能快一點,更快一點……
想要提升在山上跑步的速度。
讓腳步靈活起來,讓反應更快。
還有什麼地方,比這布滿木樁的地方,更能讓腿腳靈便呢?
於是,山林一側,每天就能見到一個少年。
從上樁之時的生疏與笨拙,走幾步摔一下。
漸漸的,就能夠大步行走。
直至奔走如飛。
這個過程,足足花了一年半。
很快,芸娘那座轉角小店的生意也好了起來。
因為,少年大多數時間,都能捉到野物,送到店裏。
他也不愁吃食了。
相比起不餓肚子這事。
他更想看到的,其實還是芸娘的笑容。
可惜的是,裏屋曾書生的病更重了,咳嗽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買藥的錢也需要得更多一些。
所以,芸娘仍然每天忙忙碌碌的,晚上還是要出去縫衣服。
生活似乎並沒有太多改變。
但是,少年活得很安心。
他此時已經習慣了一邊飛奔一邊出拳踢腿,甚至還能在奔跑失去平衡時,揮刀疾斬……
見著花鹿和獐子了,基本上不會空手而歸。
這一天。
時已近午。
他背著一頭香獐,在眾人奇異的眼光裏,走到芸娘的店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吼聲。
推門進去,更是見到了幾個捕快。
大吼的是隔壁的張屠戶,他粗著嗓子麵色沉重,隻是勸道:“芸娘,現在都認為你是不忿癆病鬼曾書生毆打於你,所以就藥死了他……
我是不相信的,不過,單隻是我一個不相信,也是沒用,還得縣太爺相信才行。”
“放心,我老張這些年還存了不少銀子,上下打點著,再請個厲害點的狀師,總能幫你脫罪。當然,也不能白幫你……”
在四周眾人或者起哄,或者憐憫,或者痛罵的情況下。
芸娘稀裏糊塗的,就成了張屠戶的第三房小妾。
那家小店,自然也成了張家的。
案子平息了下來。
沒人再提芸娘殺夫的事情。
……
少年知道,芸娘就是一個心地純善的小婦人,就連殺隻雞都要運氣很久,才眯著眼睛割下去。
她又怎麼可能去殺人?還是殺掉照顧這麼多年的丈夫。
而且,他還知道,曾書生別看積鬱成疾,但是,對芸娘一直很疼愛很愧疚。
多少年來,連罵她一句都不肯,又怎麼會打她?
但是,奈何人家張屠戶有著一個好妹妹,長得格外水靈。
他更是狠心,在妹妹十三歲那年,就上趕著把妹妹送給六十五歲的縣太爺做妾,他是有背景的。
他雖然是個賣肉的,更是個吃肉的。
芸娘怎麼也逃不脫他的手心。
這家夥有事沒事的都會來到芸娘家裏,眼睛賊溜溜的,其不軌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藥裏下毒的事情,芸娘做不出,他肯定是做得出來。
因為,外人都在傳,張屠戶就是個心狠的,前麵兩房小妾,就是他折磨死的。年紀輕輕的就香消玉殞,喊冤的人都沒有一個。
這種人,無論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
於是,少年覺得不能讓芸娘掉進火炕,他要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