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身體狠狠砸在地上,左腿和頭部傳來劇烈的疼痛。
血順著唐暖的額頭流進了她的眼裏,把世界都染成了紅色。
陣陣眩暈感讓她幾乎動彈不得。
可是不行,她必須趕在餘曼之前。
她抬起火辣辣的手臂,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睜大眼尋找著。
找到了!
唐暖咬著牙,一步一步朝不遠處那張讓她心碎的協議爬去。
腿斷了,她就靠手肘。
被碎石子劃破也毫不在意。
她連愛淩無夜那麼辛苦那麼難的事都做到了,又怎麼可能放手?
終於抓住了那張薄薄的紙片,唐暖已經痛到麻木了。
“唐暖!你幹什麼!放下協議!”餘曼下了樓,看著這一幕焦急的出聲。
唐暖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見了淩無夜淡漠的眼。
她眼珠轉動,朝餘曼露出一個笑容。
她也不知哪裏來的氣力,將那份刺痛她靈魂的離婚協議瘋狂撕碎,然後放進嘴裏,咽了下去。
她笑的張揚肆意,眼裏的淚卻拚了命都忍不住。
愛上他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小女孩,就因為貪玩多在學校呆了一會兒,看見了他脆弱的模樣。
從此便墜入地獄,萬劫不複。
她的愛勇猛而強烈,她一直認為愛情是需要努力爭取的,通往幸福的道路上一定也布滿了荊棘坎坷。
她一直是為自己自豪的,她待在他身邊,就像是勇敢的騎士,他是她一輩子的信仰。
但現在,信仰崩塌了。
他就像是萬年的玄冰,不是她自以為是的愛能夠融化的。
唐暖眼前速然一黑,麵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半月後。
“你醒了?”
耳邊是一個低沉的冰冷聲音,唐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淩無夜的俊臉在漆黑的夜裏有些看不真切,他壓在唐暖破皮的左手,眼裏帶著冷漠和譏諷。
左手上傳來絲絲疼痛,唐暖皺起了眉,“淩無夜,你想幹什麼?取笑我嗎?”
淩無夜動作一滯,冷笑出聲,“我隻是來看看你是多麼不要臉,到這種程度都要賴著我。”
唐暖反唇相譏:“是啊,我就要賴著你,要你和餘曼一輩子也不能如意。除非你殺了我,可就算我死了,我的鬼魂也會纏著你,拉著你和我一起下地獄。”
淩無夜毫不在意的欺身上前,直接拔下她的輸液管將人整個翻了過來,大手直接撕開她的病服,“你覺得我會在意下地獄麼?”
他一直都待在地獄裏,隻要唐暖不被他拖入地獄就好。
唐暖驚恐的瞪大眼,“淩無夜!你想幹什麼?!”
淩無夜隻是壓在她身上,一下下舔著她的脖頸。
“你幹什麼?!放開我!”
回答她的隻有左腿傳來的劇痛和淩無夜粗重的喘息聲。
唐暖頭被按在枕頭上,呼吸困難。
淩無夜不停在她身上宣泄著滔天怒火,動作粗暴到像是要把她弄死在床上。
“真緊,你也就隻有這點優點了。”
耳邊是不堪的葷話,身上則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唐暖咬著牙承受這一切,自尊被踐踏的屈辱感快要將她吞噬。
這半個月以來,她中一直拚命告訴自己,淩無夜不是那麼無情無義的人,他不會那麼殘忍。
她對每天來病房裏耀武揚威的餘曼視而不見,她裝聾作啞,假裝自己是在玩闖關遊戲。
過了餘曼這一關就好了。
她以為自己是在愛情道路上勇往直前的騎士。
可是,她拚命為他披荊斬棘,流血戰鬥的十五年,最終也抵不過他不愛她。
在手指印上離婚協議的時候,她的信仰就坍塌了。
是她將那些在這十五年間一點一點駐起的碎片撿起,拚成他愛她的模樣。
她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他愛她。
她的付出總會有回報的,他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一定會看在她付出的份上和她走到最後。
但現在,感受到身後猛烈的撞擊,她又不確定了。
這麼多年來,她愛的到底是人還是畜生?
“唐暖,你不想離開我,不就因為想被我幹麼?”淩無夜說著無情的話,再一次狠狠貫穿了她。
唐暖咬著唇低聲啜泣,顫抖不已。
看著痛苦不堪的唐暖,淩無夜心髒震顫,那裏裂開一道口子,無數痛苦和自責快要把他淹沒,又被他強行按了下去。
他死死咬著唇,眼裏滑落幾欲噬人的寒芒,幾不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