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完了最後一疊黃紙,婉兒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得回去了。”她也是過於疲憊,收拾了之後便起身離開。
秦不凡看著她嬌弱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低聲道:“為了你,別說是奪取他們的性命,就算是萬劫不複,我也心甘情願。”
待到深夜,時候也差不多了,秦不凡穿著那身婉兒親手縫製的黑色棉衣,走出了趙府。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似乎趙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弄得整個京城都人心惶惶,到處都可以看到身手矯健的侍衛在巡邏。
秦不凡低著頭,就算暫時無人能查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但他的心裏仍舊一片陰霾,正所謂過得了別人這關,卻過不了自己這關。
走了沒多久,那條熟悉的小巷已在眼前,醉生夢死的招牌在狂風中搖擺著,顯得極不起眼。
秦不凡踏入酒館,老掌櫃立刻就準備了好酒與鮮牛肉,但他並沒有發現那名年輕人,難道還沒有來麼?
事到如今,這尚還不知道姓名的家夥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被欺騙,秦不凡也不會感到奇怪,就似是在意料之中。
這爐中的香燒斷了一根又一根,老掌櫃的閑話也說得有些累了,今晚秦不凡的心境感到特別壓抑,他仿佛能夠嗅到那隻有幽魂的濃濃戾氣,在身邊無休止的纏繞著,所以這下肚的酒也不知覺的多了起來。
一壺……兩壺……秦不凡也並沒有刻意利用內力去祛除酒意,頓時雙頰酡紅,醉眼朦朧。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酒館裏已經變得空落落,年邁的老掌櫃也趴在櫃台上大睡了起來,秦不凡坐在藤椅上,隻覺得天旋地轉,那些奴役、婢女的音容相貌根深蒂固的存在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當他不由自主的拿起第七瓶酒的時候,一隻手卻突然壓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喝得太多了。”
年輕人摘下鬥笠,抖落了積雪,麵帶笑意的坐了下來。
秦不凡輕輕放下酒壺,沉聲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年輕人淡然道:“別這麼瞧不起我,起碼這點誠信還是有的,話說回來,我倒以為不會來的是你。”說著,他也不顧這瓶酒是不是秦不凡喝過的,咕咚咚地灌了起來,這寒冷的身體頓時暖了許多。
秦不凡單手支起腦袋,道:“我沒得選擇了,要不然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
年輕人嘴角浮起的那抹笑意顯得深邃而充滿魅力,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要不是幫你查探這件事情,我也不會這麼晚才到。”
“怎麼樣?”聽起來有戲,秦不凡立刻來了精神,雙眼放光。
年輕人沉吟了片刻,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為什麼這麼說,需要我做什麼嗎?”秦不凡激動的站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漲。
年輕人示意他坐下,道:“神鋒營選拔的名單連當今皇上都要親自過目,所以這中間的過程其實很複雜,就算你能夠申報成功,但被都察院查出半點汙漬也會抹殺掉。”
“但你能夠將我的名字加入其中,對不對?”秦不凡沉聲道。
年輕人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如果還在兩天前,我還可以瞞天過海,但現在這份名單已經送到都察院開始進行身份核查,也就是說名額已定,無法更改。”
秦不凡仰起頭,無窮絕望從心底深處湧出,斷聲道:“還是不行嗎?”
既然名單已經送到了都察院,也就意味著名額落定,無從更改,試問有誰能夠在都察院的眼皮底下動手腳?
年輕人注視著秦不凡的神色變化,淡然道:“我雖然有個法子,但是否能夠成事,仍要看你該怎麼做。”
“什麼法子,讓我做什麼都行,殺人放火我都不怕!”秦不凡嘶吼起來,今天他已殺了這麼多人,再殺幾個又有何妨,他的心性似乎已經發生了極端的變化。
“嗬嗬,口氣倒是不小,沒必要讓你殺人放火。”年輕人徐徐說道:“雖然名單已定,但如果有人無法參與選拔的話,空出來的名額我倒是可以做做手腳,但你有沒有能力創造出這空出來的名額呢?”
“該怎麼才能退出選拔,殺了他麼?”
年輕人皺眉道:“怎麼一天沒見,你的戾氣如此之重,要讓一個人退出選拔其實很簡單,動動腦子就可以了。”
秦不凡深吸了口氣,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喃喃道:“該如何創造出空出來的名額,我沒有參加選拔的名單,又怎麼知道究竟是誰報名神鋒營,況且那些能夠參與選拔的莫不都是武士級別以上的強者,以我現在的能力又怎麼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