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極難得的標本,通常人類無法捕獲龍,因為龍類能夠察覺人類大腦的活動,要麼在人類靠近之前發動進攻,要麼就會逃走。這個標本是1796年在印度發現的,很幸運,這條紅龍幼崽大概是在剛剛孵化出來的時候被一條巨蟒吞下去了,當地的農民殺死了巨蟒,從它的肚子裏得到了這個幼崽。”富山雅史解釋道
“真的不是塑膠的麼?”路明非捂臉,“完蛋了,我的世界觀完蛋了。”
張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那不正常的世界觀完蛋了也沒事,趁機會建立一個新的。”
路明非氣憤的開口道:“世界觀不正常的是淩空星,我政治可是滿分!”
“湊近看看,它的龍鱗,膜翼你會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富山雅史說著把玻璃瓶挪近,隔著一層半厘米厚的玻璃和那隻紅龍幼崽麵對麵,它的膜翼和長須都在溶液裏拂動,就像是懸停在雲中。
“完美,是不是?”富山雅史帶著讚歎的口氣。
“完美。”路明非喃喃。
張夜沒有說話他隻是覺得這條龍挺可悲的,被無數來往的新生觀摩,即使活著也如同標本一樣。
路明非盯著覆蓋著龍眼的瞬膜,想到那對在黑暗裏緩緩睜開的黃金瞳,仿佛世界之門在他的眼前開啟。
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裏的紅龍幼崽忽然睜開了眼睛,金黃色的眼睛。它全身從頭至尾,痙攣般地一顫,伸長脖子對路明非和張夜發出了吼叫,隨之灼熱的龍炎在它的喉嚨深處被引燃,噴射而出!它奮力張開雙翼,就要突破玻璃瓶的束縛,它蘇醒了,不過貓一樣大的身軀,卻帶著龍的威嚴。
路明非沒有閃避,張夜看著紅龍的黃金瞳微不可察的亮起。
細微的龍炎瞬息間就熄滅了,福爾馬林溶液灌入了龍崽的喉嚨,令它仿佛一個溺水的人那樣痛苦不堪地咳嗽起來,同時它也未能突破玻璃瓶,它強有力地振動膜翼,但是撞在玻璃壁上甚至沒有留下一點痕跡。這次積累了數百年的複蘇結束得和開始一樣迅速,很快,龍崽重新蜷縮起來,回複了安詳,又一次進入了休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明非終於能夠尖叫出聲了,顫抖著指著玻璃瓶。
“別喊。”古德裏安教授喃喃地說。
“你沒看見麼?你沒看見麼?剛才它活過來了!它活過來了!活的龍!”路明非搖著那個完全傻掉了的老家夥大聲說。
張夜按住激動的路明非說道:“小事,學院還有其他幺蛾子比這個危險多了。”
路明非麵露死灰的看著張夜,張夜哈哈一笑道:“放心啦,那些幺蛾子你會習慣的。”
路明非接著一臉死灰。張夜則是無聊的開始看起書來,書架上擺滿的各種關於龍族的書,張夜看的很有意思,他覺得龍族的曆史仿佛就是他前世看過的小說一樣。
路明非則是被抓住軟肋,答應先上幾天,問了關於為什麼修中文和關於那個遺體空運回國的保險問題。
路明非被古德裏安教授和富山雅史一左一右挾持著,走出辦公室,張夜則是跟在他們後麵,路明非耷拉著腦袋如同蔫雞。
一群維修工裝束的人扛著工具箱,和他們擦肩而過,似乎是去維修那扇被機炮版PPK打出一個大洞的窗戶。
走出那棟中世紀風格的建築,外麵是綠色的草坪、緋紅色的鵝卵石路和城堡似的建築群,遠處的教堂頂上鴿子起落。
張夜提醒道:“我說,現在學校有些安靜了吧?學生都跑那去了?”
他的話音剛落,淒厲的警報突然橫空而過,在校園裏四處回蕩,像是咆哮著狂奔的幽靈。路明非呆住了,古德裏安教授和富山雅史瞬間嚴峻起來的臉色顯然說明局麵嚴峻。
“啊嘞?是空襲麼?”路明非左看右看,“龍族來進攻了?龍族會用空襲麼?對的,它們是會飛!”
張夜想都沒多想,快步朝著窄道裏,他真覺得路明非厲害了,在這種環境還可以說爛話,自己真該學學。
“糟糕……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找隱蔽物!該死的他們就要開始了!”富山雅史大喊。
“還是回辦公室躲一下吧!”古德裏安教授麵色肅然。
已經晚了,他們背後那棟小樓的樓梯上出現了身穿黑色作戰服、手持M4槍族的人群,維修部的工人們從辦公室裏閃了出來,似乎要去製止,但是對方抬槍就射,特種兵般魁梧的木工們在衝出辦公室的刹那間就紛紛倒下了。
路明非心想自己那份把遺體送回中國的醫療保險立刻就能用上了。
在那些人把槍口指向路明非之前,富山雅史拖著他和古德裏安教授一起,也閃進了窄道裏。黑色作戰服的入侵者完全無視了這幾個目標,從窄道外高速閃過,而教堂裏衝出了深紅色作戰服的人。這個寂靜到極點的校園忽然變成了戰場,每一棟建築裏都有人往外湧出,他們以服色分群體,每一人都帶著武器,見麵都是毫不留情地掃射,很多人在露麵的第一個瞬間就被撂倒在地。槍聲震耳欲聾,路明非簡直以為他是在二戰的北非戰場上。
他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瞪大眼睛看著古德裏安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