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慕謹言沒什麼反應,隻是直勾勾的看著那道門,仿佛能看進裏麵去。片刻之後,他才悠悠開口,“就這麼不想見我?”

溫柒悻悻的閉了嘴,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打岔。

“至少現在,不想。”阮非晚聽出了那句話裏壓抑的憤怒和難過,擾的本就不安寧的一顆心七上八下,說不上滋味。

“阮非晚,我可以給你時間,你想去江城也可以。但是你記住,這隻是暫時的,等我處理好了一切,你還是要回到我身邊。”

他這話宛若宣誓一般的堅決,臨出門的那一刻,又壓低了聲音附上一句,“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

吱吱呀呀的木板聲和溫母的招呼聲慢慢滲透進阮非晚的耳裏,他走了。

長歎一口氣,她打開了衛生間的門,靠在門框上,心中毫無逃過一切的欣喜和放鬆。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向她妥協、低頭。

這讓她感到一絲心疼。

這種感覺橫亙在她心頭,在這一個沒有熟悉懷抱陪伴下的夜晚,她徹夜無眠。

第二天,陳柯一大早就送來了她的行李。28寸的大行李箱,內衣到外套,滿滿當當的排列在裏麵,可見收拾的人很細致。

“都是慕總親手收的,希望你不要拒絕,這畢竟是他的一番心意。”陳柯看著她和自家老板如出一轍的憔悴,無奈的搖了搖頭,又不能多說什麼,隻能含蓄的暗示,“我跟著他六七年了,沒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過,或許你對慕總有很多不解,但是等你知道一切的時候,就會知道他有多不容易。”

阮非晚像個木頭人一樣緊緊抓著箱子的拉杆,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一言不發,默默的點了點頭。

陳柯大概是去找溫柒算賬了,依稀能聽到兩人的打鬧聲,溫父溫母都出門了,她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看著腳邊的箱子發呆,形單影隻。

走,還是不走,腦子裏仿佛有一張拔河比賽,兩個選擇各據一方,僵持不下。

最終,劇組的通知幫她下了決定。

這一去就是三個月,臨行前,她專程去了趟福利院,和院長道了別,然後一個人在京都走了走。

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離開過這個城市。

一路上走走停停,還被幾個眼尖的粉絲認了出來,引起一陣小騷動。等到覺得累了停下來時,一抬頭,居然發現眼前的是慕氏的大樓。

沒想到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還是會走到這裏來,是因為太過思念了嗎?

其實也不過分別三天。

她眯著眼看向最高的那一層,想著慕謹言這個時候會在幹什麼。

“阮非晚?”不算友善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她轉過頭看到聲音的主人,腦子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冤家路窄。

湊巧了,孫婉也是這樣想的。

“你在這做什麼?我可是聽說,你前幾天從那間公寓裏搬出來了,怎麼,不甘心?還想來騷擾謹言?”孫婉一出口就沒有好話,全然看不出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淑女,昂著脖子,活像隻充滿鬥誌、趾高氣昂的公雞。

天曉得當孫婉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高興!

“孫小姐好像也管的太寬了,難道這路是你家開的?我還不能在這走了?”阮非晚和溫柒待在一起這麼久,嘴皮子功夫也是見長。

“你以為我看不透你那點心思嗎?我告訴你,收起你那點癡心妄想!謹言對你不過是一時興起,你這種人啊,我見的多了,一門心思就想攀附有錢人,真是不要臉!”孫婉一臉鄙夷,笑得宛若個勝利者,“你是被慕夫人趕走的吧!我就和你不同了,我現在要去找謹言,然後一起去慕家。”

“哦,那就不耽擱孫小姐的時間了。”她沒想到孫婉竟然知道的這麼詳細,連薑畫和自己的衝突都了解,一時腦子有些亂,掉頭就走。

孫婉看著她腳步虛浮,心中大快,扭著細腰進了慕氏的大門。

阮非晚並沒有走遠,隻是站在大樓的角落處發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就當失去耐心想要離開的時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輛路虎從她麵前駛過,停在了門口。

慕謹言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孫婉,兩個人進了車,一同離開。

看樣子,孫婉並沒有說謊。

疑惑取代了心底的內疚與糾結。按照慕謹言一貫的作風來看,孫婉上次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讓他發怒,雖然阮非晚並沒有想要如何報複,可是看到孫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意氣風發,不由得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