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三小姐心情不大好,估計也不想別人打擾她。”陳柯看上去還算鎮定,隻不過略微扭曲的笑容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木頭,你中風了?”溫柒向來缺根筋,嚷嚷著嘲笑他,換來了一記怒瞪。
阮非晚笑笑,其實也不過是順嘴一提,既然都被拒絕了,也沒多堅持,打了招呼轉身走人。
三人久違的團聚加上溫柒的活潑,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結束之後,院長已經用溫柔的慈愛將溫柒俘獲,聽說她喜歡吃點心,還主動提出要回去做給她。
溫柒自然樂的不行,將慕謹言的托付忘得個一幹二淨,屁顛屁顛的陪著院長回福利院。
阮非晚記著慕謹言的藥不剩多少,想要去再開一些,便和蘇木一起返回醫院。
六月午間的日頭毒辣得很,兩人揀著蔭涼處走,蘇木看著身旁的人,總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有什麼已經完全不同。
年少時,放學、夏夜、閑暇,他們結伴走過一條條路,有說不盡的話題,那些年的阮非晚純真美好,簡單的像是一汪藏在深山裏的清泉。
如今的她眼神依舊清澈堅定,但淺笑間,眉眼之中已然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和難以察覺的疲憊。
前者也好後者也罷,沒有一個與他蘇木有關。
他甚至覺得,年少時的他們有多親密,現在就有多疏離,明明靠得很近,卻再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在想什麼?”阮非晚見他良久不說話,微微偏過頭來看他。
“有點好奇那位慕小姐。”蘇木輕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失神,隨口帶過了話題,“今早的新聞我也看了,她是慕謹言的妹妹,這其中的事情你清楚嗎?”
“沒想到我們蘇大醫生也有這麼八卦的時候。”她壓低了帽子,聳了聳肩,“那是慕家的家事,與我無關,我和那位慕小姐也隻是數麵之緣,根本談不上相熟。”
蘇木哪裏是關心慕懷言,他其實最想問的,是慕謹言對她好不好,但他問不出口。
“哎,蘇醫生,剛吃了飯?”突然出現的人影適時的打破了剛要形成的尷尬。
一抬頭,發現是同科室的李醫生,就是之前說見過阮非晚妹妹的那位。
“呦,第一次見你身邊有這麼漂亮的姑娘,女朋友?”李醫生四十來歲,長得一副憨厚模樣,是個熱情而又容易親近的人,性子也很直爽。
“別亂說,隻是朋友而已。你呢,也準備回醫院?”
“對啊,今兒醫院可算是翻了天了,鬧得不得安生!我去看了一眼,嘖嘖,那位慕小姐可憐的,手腕上兩條割痕,老深了!你說現在的媒體也是造孽,盡扒拉別人家的私事,把好好一個小姑娘搞成這樣,他們就滿意了?”都說醫者父母心,李醫生的這番激情慷慨的言論很好的印證了這一點。
“這麼嚴重?”蘇木察覺到阮非晚驚詫的眼神,幫著她問了出口。
“可不是!那臉白的,跟紙似的,哎,我就是見不得這種事,天大的事能有命大?誰還不犯個糊塗了,一個個的都去死,那這世上的人恐怕得少一半。”李醫生搖著頭歎氣,很是痛心疾首的樣子,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了。
“不對,我怎麼覺得這姑娘有點眼熟。”
聽了這話,蘇木也頓住了腳步,連帶拉住了身邊的阮非晚,“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打聽的那位病人嗎?慕小姐的側臉和她長得很像,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差點認錯了。”
“嘖嘖,我就說好像忘了什麼一樣,還好你提醒了我!。可是我怎麼覺得,慕小姐就是我當初的那位病人呢?像,太像了!”
“大概是錯覺。”蘇木笑著安慰他,轉頭看了看,也跟著若有所思起來。
阮非晚皺著眉,因為她覺得哪裏越發的不對勁,隻是又想不出具體是哪裏出了紕漏。
最終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拿了藥便返回了公寓。
蘇木看著她的背影,耳中莫名又響起李醫生篤定的語氣,心頭一動,去了五樓。
一出電梯,就能看到那間病房門口站著的保鏢,不像是保護,倒像是監獄。他站著看了一會兒,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小護士紛紛和他打招呼。
長相俊朗,脾氣溫和又被醫院重視的蘇醫生,是大部分待嫁護士的心頭好,有人看著看著,便不僅僅滿足於打招呼了。
“蘇醫生,你們骨科在三樓,你上五樓來幹什麼?”小護士紅著臉笑得很靦腆。
他揚起一貫的客氣笑容,鎮定自若,“我想看一下慕小姐的資料,薑主任讓我來拿的。”
小護士被這笑容激的心頭砰砰直跳,人都暈了,也顧不上問他為什麼要這個,就從抽屜了把文件拿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