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時有她自己的想法,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沒有辦法左右,唯一的希望就是她選中的人能夠真心對她好,那就足夠了。”
“慎行一定會對我好的!”阮亦時急急開口,生怕宋淑清聽了這話會多想。阮非晚看了她一眼,捧起茶杯潤了潤嘴唇,沒再說話。
宋淑清的眼中好不容易浮現了丁點滿意,視線卻仍舊鎖定在阮非晚身上,“亦時這孩子是真的可心,怪招人疼的。阮徹和陳芸就留下你們兩個女兒,現在亦時也算是有了好歸宿,我倒是比較擔心小晚,看你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真是讓我舍不得。”
要是阮非晚還沒和慕謹言公開關係,這番虛情假意的話還有些許合理。但現在世人皆知她即將成為慕家的人,這樣的關係未免讓人覺得諷刺。
阮非晚想著,自己和慕謹言、阮亦時和慕慎行,兩家人的淵源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父母看見這一場荒唐,不知心中會是何感受。
她不開口,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宋淑清好不容易有些笑容的臉也垮了下來。
阮亦時著急,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宋姨和你說話呢,你想什麼呢!”
“我獨來獨往慣了,您不用為我擔心,隻要宋家以後能好好對亦時,別再讓她受委屈,不僅是我,想必父親母親也會感到欣慰。”
“我們怎麼可能讓亦時受委屈?!”宋淑清嗤笑一聲,瞧見阮非晚慢慢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自己,心裏陡然一慌,所有的尖酸刻薄都憋了回去。
這一刻,她恍若看到了陳芸!那個被自己親手逼上絕路的女人,追隨阮徹跳下樓之前,就是這樣的神情,冷漠淡然,又含著淡淡的恨意和一種說不上的感覺。
像是威脅,又像是不甘,讓她不自覺的畏懼。
阮非晚對宋淑清的僵硬和緊張毫不在意,轉過頭去和阮亦時說話,“既然你非要和他在一起,我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希望你們以後能好好的,你能幸福。”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和慕慎行說話。
宋淑清以身體不適的理由結束了這場匆忙的見麵,都不再顧得上“關心”她,逃似的離開了。阮亦時不放心地跟了回去,房子裏空蕩蕩的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這三個人離開的背影,可真是像極了一家人呢!阮非晚癱倒在沙發上,鼻頭有些發酸,不過倒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阮亦時終於得償所願,以後好與不好,她也不想再去深究,就這樣吧,她累了。
本來隻是閉著眼想事情,想著想著,竟睡了過去,等到睜眼,屋子裏黑壓壓一片,外麵的透進來些許月光,孤寂又清冷。
她有輕微的夜盲症,在夜裏看的格外不清楚,開關在門口,她隻好摸索著走過去。這住處算起來也才住了沒多久,剛邁了幾步,就撞到了電視櫃角上,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被撞到的地方疼的厲害,她狼狽的趴在地上,一時都起不來。
好巧不巧,門響了,然後燈光被打開,驟然放大的光亮讓她暈眩了幾秒,等到回過神,就看見麵前出現了一雙手工皮鞋。
她都沒有抬頭的**,緊接著被動地被扶起來,溫暖的懷抱取代了冰冷的地板,她被放到了沙發上,褲子被掀起,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好像更加痛了。
兩人都是一言不發,慕謹言找出醫藥箱,動作笨拙地給她上了藥。傷口又漲又痛,阮非晚沒忍住,眼淚滴滴往下掉,把膝頭都打濕了。
哭聲全悶在了嗓子裏,她將臉捂住,慕謹言看她這個樣子,一半心疼一半怒火,在心頭拱得厲害,隻怕阮非晚沒先把自己捂死,他就先憋死了。
看著這麼柔弱的一個人,就應該被捧在掌心裏好好嗬護著,為什麼偏生了個逞強的性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開口就衝了些,“要是不樂意,就不要見那些人,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你疼成這樣,他們又何曾關心過你的感受?”
“和你沒關係,你走。”她甕聲甕氣,嘴硬得很。
慕謹言用了些力道,抬起她的臉,給她擦眼淚,動作重了些,原本就憋得發紅的臉更加紅,看起來整個人傻傻的,更叫人心疼。
“我不會走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他把她摟進懷裏,像哄小孩子一樣輕拍她,“想哭就哭吧,別憋著,我知道你難過。”
阮非晚咬緊了下唇,卻還是在溢出第一聲嗚咽之後放聲大哭。
阮亦時義無反顧地跟著慕慎行走了,她又變成了一個人,她沒有親人了!在沒有找到妹妹的時候,她無數次的幻想過姐妹倆之後的相處會是怎樣。前幾天,阮亦時圓了她的夢,但在今天,一切還是被證明了是一場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