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散了之後該幹嘛便幹嘛去了,慕慎行跟著老爺子進了書房,一路上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宋渠疼這個外孫,不願在旁人麵前發作,一直隱忍著。
“外公,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放過慕謹言和那個女人?那可是我的孩子,她害了咱們家的血脈,而且依我看,慕謹言就是那個幕後主使!”慕慎行義憤填膺,倒是完全沒有失去孩子的痛苦,隻有不服和憤怒。
宋渠背著手打量了他一會兒,突然一腳踹上他的膝窩,慕慎行猝不及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外公!這次我又做錯了什麼?!你怎麼能這麼偏心?!”
“我偏心?你做錯了什麼?!”宋渠猛喘兩口粗氣,“從一開始你就錯了!你說說你,從前不懂事、紈絝就算了,後來你和你媽被掃地出門,的確,這事是給了你不小的打擊,但這能成為你自甘墮落的理由嗎!好不容易有點起色,我來來不及欣慰就又搞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你當我真的老糊塗了什麼都不知道嗎!”
慕慎行長這麼大,宋渠雖然嚴厲,但從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之前也是開解為主。這老爺子的脾氣一下子爆發,直接把他嚇懵了。
宋老爺子的魄力還是在的,訓人時候的那股氣勢強硬到完全不容人辯解。
“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和慕家為敵,安心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行。你和你母親偏偏不聽,你母親就算了,一個婦道人家也鬧不出什麼名堂,你呢?你難道真不明白外公傾注了多少心血和希望在你身上?!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您真的拿我當外孫嗎?我看您明明偏心慕謹言!”
“那個年輕人的確優秀,平心而論你怎麼和他比?他在慕氏兢兢業業的時候你卻在酒吧玩女人!我雖然不滿意亦時,但她本質不壞又是阮家的閨女,你既然招惹了人家就該好好對她!瞧你做的是個什麼事,那些花花新聞真當我不知道?還有,你對小晚”
宋渠點到即止,意味深長地看著已經一頭冷汗的孫子,長長地歎了口氣。
“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好好過咱們的安生日子,慎行啊,你別讓外公太寒心了。”
慕慎行眉頭一緊,算是默認了,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看著他固執的眼神,宋渠心裏生起無盡的疲憊,閉上眼搖了搖頭。
“老天啊,希望你保佑我們宋家,至少不要毀在我的手上。”
宋老爺子的態度無異於給孫婉判了死刑,每人再敢議論這件事,連帶著孫家,好像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從京都消失了。
阮非晚從醫院回來後兩天的狀態都不大好,整個人懨懨地,也不怎麼吃得下東西。慕謹言對陳清謊稱她隻是犯了胃病,不過僅是這樣,也讓陳清跟著擔心得不輕。
和慕家人見麵的時間也往後推了一天。
“按孫立權的意思,等孫婉身體恢複差不多了就舉家去國外,宋爺爺給了他們不少補償,也夠他們下半輩子好好生活的了。”阮亦時在陳清午休的時候陪她說話。
“也是可憐。”她這兩個夜晚,總能夢見孫婉躺在血泊裏的樣子,雖說是對方自作自受,但一想到也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這心裏就覺得過不去。
“有什麼可憐的,是她咎由自取,再說了,就算她安分點,這孩子也不見得生的下來,姐姐你就別自責了,身體要緊。”
“你這是什麼意思?”
阮亦時剝橙子的手一頓,聳聳肩,“你覺得宋綺安大老遠跑回來隻是為了認親嗎?現在宋壑高興的不得了,簡直是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她現在可是宋家所有人心尖尖上的寶貝。”
聽溫柒這個“百事通”說,宋壑和妻子非常恩愛,但由於工作太忙疏忽了家庭,導致妻子最終因抑鬱症過世,從此宋綺安就疏遠了父親。現在人到中年本就是情感空虛的時候,冷不丁女兒願意回心轉意了,不管是多高興也算不得奇怪。
阮非晚一笑而過,並不過多議論宋家的事。阮亦時看出她興趣缺缺,也趕忙轉移了話題。
現在的阮亦時好似又變回了那個溫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姑娘,阮非晚有些欣慰,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別人對她哪怕有一丁點的好,都足夠讓她溫暖許久。
之後和慕家的見麵也很順利,慕正待人親和,薑畫也還算客氣,禮數什麼的樣樣周到,他們對阮非晚也是讚不絕口,陳清的眼睛裏滿是喜悅,看上去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