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輕若羽毛的吻落在阮非晚的臉側,讓兩顆心都一同騷動起來。
“我隻是想和你靠得更近一些。”
慕謹言的眼睛宛若深邃的夜空,其中赫然沾染著笑意,似乎在反問她是不是在想入非非。
“你快起來,壓到小不點了!”她紅著臉推了推,這點力氣根本微不足道。
“騙子。”慕謹言本就刻意避開了她的肚子,自然是不信她的胡話,隻是這騙子兩字明顯帶有深意,讓阮非晚想忽視都難。
她努力板起臉,秀氣的眉頭微蹙,“我騙你什麼了?”
“今兒的事你做的有些過了。”他突然岔開了話題,笑容也沒了。
“心疼了?我已經幫你把她留下來了,可她不願意我又有什麼辦法?”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晚晚,你不該是這樣的。我知道她們做錯了事,但這樣不僅於事無補,對你而言也是一種折磨不是嗎?”
阮非晚深吸一口氣,手腳並用地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動作狼狽聲音卻依然清冷,“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我很討厭你這種自以為很了解我的樣子。你憑什麼說這是折磨?懲罰犯錯的人,我當然應該覺得高興而且特別解氣!”
慕謹言翻過身,依舊那兩個字,“騙子。”
“出去!”她真的怒了,麵向陽台將後背留給他,像是隻被踩住尾巴的小獸,“你如果受不了我就讓我走,但你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身後響起一聲歎息,而後是門板被關上時發出的摩擦聲。
窗簾隨著夜風胡亂飄飛著,襯得陽台上的身影格外孤寂。阮非晚懊惱地咬緊了下唇,猛地抓起抱枕向門口扔去,發出一聲悶響。
他真的走了,可“騙子”兩字還在她耳邊回蕩著,一遍遍直往她心裏鑽。
是,她是在折磨自己!她根本不想日日麵對薑畫,也不願意和他虛與委蛇,如果可以,她隻想盡快拿到證據把薑畫送進監獄,然後徹底的離開這裏!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隻能毀了慕氏,讓薑畫無從依靠!
第二天清晨,阮非晚被外麵的嘈雜聲吵醒,她站在窗邊看著顧白薇拖著行李離開,慕謹言和薑畫在一直送到門外,依依惜別了好久之後才抹淚看著車子離開。
薑畫傷心地宛若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哭倒在慕謹言的懷裏,被傭人攙扶著往回走。
要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倒當真是令人動容的場麵。阮非晚麻木地勾了勾嘴角,卻清楚的意識到心底根本沒有絲毫波瀾,沒有想象中的痛快也沒有開心。
反而慕謹言的話和那雙放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占據了她的所有思維。
她狠敲兩下腦袋,磨磨蹭蹭地洗漱完下樓。
消失了好幾天的慕正在主位上坐著,慕謹言居然也還在。
“小晚這麼早就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慕正全然不在意她冷若冰霜的麵容,反而笑臉相迎,還趕忙催促傭人將她的那份早餐端上來。
她的吃食向來是單獨做一份的,之前是為了調理身體,後來也就一直延續了下來。
慕謹言習慣性地幫她把碗筷擺好,盛粥、吹涼、夾菜一係列的動作水到渠成,不過除此之外卻是有一處不同,讓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眼中的溫柔,好似淡了些,也不說話。
難道是因為顧白薇?想到這個,阮非晚隱隱覺得氣不順,較勁兒一般的悶頭隻顧著吃自己的,同樣默不作聲。
慕正看著氣氛明顯不對的兩人,也很有眼力勁兒的不再多言。
五分鍾後,慕謹言放下筷子,接過李阿姨遞來的外套和公文包,一刻停留都沒有地走了。
阮非晚正好咽下最後一口粥,篤自捏緊了手中的小勺。
果然,他在同她置氣,在用這種最安靜也最能把人逼瘋的方法來宣告自己的不滿。
這是他們真正在一起後的第一次冷戰,卻是在這種本就尷尬的情況下,而且除了顧白薇,她想不到別的理由會讓慕謹言這樣。
所以,這或許也間接證明了,在慕謹言心裏並不是全然沒有顧白薇的?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這個問題上她反複糾纏無法解脫。
慕氏。
慕謹言到公司樓下,正好碰上了剛從機場回來的陳柯,兩人並排進了電梯。
“白薇讓我轉告你,三思而後行,白白賠上一切並不能解決你和她的問題。”陳柯摘下墨鏡,想起顧白薇上飛機前悵然的眼神,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
所有人都知道,顧白薇在等什麼,可惜直到最後一刻她期盼的那個人也沒有出現。